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_作者:琼玉花间(586)

  彼时夜深,韩墨初吃过了当日的最后一顿汤药紫居内外都安静了下来,韩墨初一病一个多月,整个紫居殿中人困马乏,顾修给他们都放了恩假,让他们都趁此机会好生休息休息,养精蓄锐。

  君臣二人合着床帐,帐内微弱的烛火映在帐帘上暖如星辰。

  伤口轻微发炎的顾修此刻带着低烧,面对着墙壁一动不动的侧身躺着不知是醒是睡,韩墨初平身躺在榻上,眼睛一张一合。

  “子冉,苏先生要你早睡。”韩墨初虽然一言未发,顾修也不曾回头,但是他却知道韩墨初这会儿一定没睡。

  “要臣早睡可以,只是陛下要告诉臣你身上的究竟是怎么伤的。”韩墨初在黑暗之中同人谈起了条件:“否则臣心中有事,即便睡了也不能安枕。”

  “嗯......”顾修稍稍迟疑,在发现确实找不到什么更好的借口后,到底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朕听人说,只要在荆棘丛里睡满七七四十九日所求之事便可成真。那时你睡着,朕帮不上苏先生,便只能试试自己的法子了。”

  其实顾修的回答韩墨初在见到他身上伤痕的一刻便已经猜到了八分,他知道他沉睡的日子顾修一定不会好过,只看他一身风尘的赶回来时眼中的血丝便可以想见,但当他当真听见顾修亲口说出来时,他本就沉闷的心窝好似被什么钝器打了一下,又闷又胀,还泛着丝丝刺痛。

  “睡在荆棘丛里,不痛么?”韩墨初翻过身去双臂成环,若即若离的将人圈抱在了怀中,温声责备道:“传闻之事岂可尽信?云驰也当真太傻。”

  顾修将身体向后靠了靠,试图把自己与韩墨初之间仅有的缝隙填满,低烧中的他说起话来声音比以往更加低沉:“若是那三十七日是朕躺在这里,你听了这话难道不信么?”

  韩墨初被顾修的反问说得一愣,若是今日换作是顾修躺在这里,莫说是荆棘丛,便是炭火坑他也会照跳不误,根本不会计较什么真伪得失。

  因为,人若是当真到了那样的绝境之下好似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执着,有时明知是骗局,但只要这骗局之中含着二分希望,那这人便愿意相信。

  那时候谁也没有办法告诉顾修他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能不能醒来,这种遥遥无期又漫无目的的等待对于顾修来说不就是绝境么?

  “若今日当真是反过来了,陛下醒来见臣如此,只怕是要把这大周境内所有的荆棘丛都烧了。”韩墨初接受了顾修的靠近,将手臂探到人身下,整个将人搂了过来。

  “那子冉不想烧么?这些棘藤都是京畿道的山里产的,京中这个季节没有这样新鲜的荆棘。”

  “好啊,臣明日便让吏部修书地方官,把京畿道产的荆棘都烧了。”韩墨初顺着顾修的话继续谈笑,任由人靠在怀中牵拉着自己的手掌:“不过在此之前,臣倒是很想问问究竟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敢给陛下拿的烈酒,臣要命内府司好生教训教训他。”

  “酒是朕自己拿的,朕那时候几天几夜也不能入睡,原本想着饮醉了便能将息片刻,只是不知为何那时的酒越喝越清醒。”顾修托着韩墨初的手掌,指尖在人掌心上点点画画:“想来是心里有事牵扯,才会这般千杯不醉吧。”

  韩墨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应顾修,是该与顾修抱头痛哭一场互诉衷肠?还是该紧紧搂着他涕泪横流的告诉他,他有多心疼?他们之间这数十年来经历过的生死悲欢,顺流逆境都太多了,有时候哪怕多说一个字,都好似辜负了两人之间那种惊于世俗,远超情爱的冥冥相惜。

  他无声的吻了吻顾俢的发顶,将顾修正在写画的手掌摊平,转言低声道:“陛下在臣的掌心里,写什么呢?”

  “你猜猜看。”顾修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放慢了手指的速度,一笔一划的在人掌心里慢慢书写。

  韩墨初闭上双眼,沉下心来体会着指腹划过掌纹的触感。

  一点,一点,一横一钩,一撇一折,一撇一长横。

  韩墨初按着这些笔顺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了这个字迹的轮廓,在顾修重复到第三次时,韩墨初张开双目说出了答案:“陛下写的是个安字?”

  “嗯。”顾修停下指尖表示认同,随即与人双掌相叠,将写在那人手心里的安字宝贝似的藏了起来:“逸安逸安,永逸长安。子冉年少时的别号,真好听。”

  “云驰喜欢,日后也可以这样唤我。”韩墨初慢慢与人十指紧扣,顺着顾修的意思将这个写在掌心上的安字保护的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