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子’二字深深烙印在她的心上——从小到大,舞枪弄棒的她长得挺快,这分明是她第一次被女子嘲讽长得‘矮’。
咽了口气,现在不是斗嘴动手的时候。
“呵,在我们这里,嫁有什么用?只要男人还没失贞洁,抢过来就是我的……”另一个女子哼笑一声,笑得狰狞。
“嘿,那快瞧瞧,这小相公的贞洁印子还在不在?”另一个女子道。
“急什么,抢人家相公这事虽不违反城中规定,但是如今祭祀大典还开着,大庭广众,可是不好……不过,你们瞧瞧,那个带枪的小矮子又矮又瘦,脸色也显白,哪里有个女人的样子?且不说她打不过、抢不过咱们,便是一会儿比武完了,她家相公瞧见咱们的英武之气,没准就该‘弃暗投明’了。”
“不错不错……”
东风笑闻言,不由自主地翻了个白眼,瞥眼瞧了瞧玉辞,却见他的薄唇微微上扬,竟笑得带着几分戏谑,心里一急,抬手一拽他的长发。
玉辞回过头来,低头瞧着她,头发任由她拽着,扬唇一笑,低声道:“怎么了?”
东风笑本是恼他的幸灾乐祸,可是一瞧见他这温柔的笑、眸子里的‘无辜’,那股恼意竟是瞬间烟消云散,她张了张口,终究也不肯恼他,抬眸又瞧见他含笑的眸子,半晌才低声道:“我那些……短剑短匕的,你可是收好了?”
玉辞颔首:“都好生收着了,不必担心。”
东风笑随手松开他的长发,扭过头去不瞧他那惑人的眼:“唔,便好。”
玉辞一笑,也不做声。
“哎呦,那边的小相公,笑起来可真好看……”却听又是一个女子低声说着。
“也是,嫁了个矮子,唉……”
“又瘦又小的,倒也是方便,若是他家妻主厉害,这才不好处理,只能干瞧着。”
“哎,你看你看,好像贞洁印子还在呢……”
一边,各种女子依旧是七嘴八舌。
东风笑垂眸瞧向玉辞的右手手腕,一小截瓷玉般的手腕隐隐露出,确是显出了贞洁印子的一角,心下一恼,赶忙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兀自咬了咬唇——罢了,做大事,不需逞口舌之欢……
过了一会子,祭祀大典声音渐渐消失,那坐在正中央高台上的女子便立起身来,手里执着把明晃晃的刀,耍得分外好看,继而,只见她走下台去,向着那火焰恭恭敬敬地祷告、行礼,分外虔诚,半晌,又有仆从们呈上了祭品,皆由城主大人亲手‘献给’神明。
继而,又有纸偶被呈上台来,亦是由城主亲手焚毁,那些纸偶也颇有些说法,据说,分别象征疫病、灾荒、叛乱……
她一边处理着事宜,一边不加间隔地祷告,许久方毕。
只见城主从一侧执了一展大旗来,凌空一挥,继而便是一声断喝:
“阿吉神护我东女年年平顺,事事安康!”
此言一出,众位东女城民众皆是立起身来,振臂高呼:“阿吉神护我东女年年平顺,事事安康!”“阿吉神护我东女年年平顺,事事安康!”……
许久许久,呼声方止,此时,城主已端坐于那高台之上,火也燃尽,四下仆从们清理了那些余烬收入一个瓷瓶里。只见一个紫衣女子拂袖上台,声如洪钟:“如今,大典方毕,东女城英勇的武士们,举起你们的兵刃刀枪!让我们选出最为勇武的勇士!东女城,会赋予你们至高的奖赏和荣耀!”
止一句话,台下便响起了如雷的掌声,只见那紫衣女子一挥手,便有一位女子带刀上台,先是由侍从验查了袖子和腰侧,确定了只携一刀,未带暗器等物,紫衣女子一个摆手,便请其立在了方台正中。
正是城主亲选的武士,为了保证比武的公平性,便以她为起始。
东风笑四下环顾,却见周遭女子,要么是磨刀霍霍,眼中放光,迫不及待,要么是暗自握刀,眸光深沉,打算韬光养晦,最终占先。
“甄大人一向欢喜比武之事,怎的今日还做得稳如泰山,怎的,可是倦了此等事?”
忽而,一个声音在甄起身后响起,甄起一愣,一个回头,却见前来的女子明眸皓齿,身材纤瘦高挑,却不显得瘦弱,她一袭粉色的长衫,青丝束起,上面尽是晃眼名贵的物什,正是东女城的世女烈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