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用公筷夹了一个虾仁打断对方的话, 闻九轻声:“住在同一个城市, 我总不可能躲他一辈子, 离婚手续也要当面办。”
偏头,他看向左边:“有小舅舅陪着我,肖彦谦不敢乱来的,对吧?”
被cue到的假舅舅没有说话,只在夏诚的视线死角挑了挑眉,瞥向自己的碗。
暗道幼稚的闻九默默在心中翻了个白眼。
表面上,他还是遵循人设,给对方夹了一筷子菜,不是虾仁,而是豆腐,半点荤腥都没有的那种。
夏诚刚进嘴的肉立刻不香了。
偏小舅舅还紧接着堵死了自己后面的话:“嗯,他不敢。”
这就是要陪夏意去的意思。
虽然也担心肖彦谦会说出喜欢自己的事,可想起快餐店里和弟弟打过的电话,夏诚最终还是没再阻拦。
短短两天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暂时不想回老宅,更不想和父亲再争吵,便道:“小舅舅,还有客房吗?今晚我住这。”
天天睡主卧的闻九猛地呛了口饭:“咳咳!”
等会儿,他又不是真的夏意,心虚个什么劲。
“有,”不动声色勾了勾唇,谢玄递过一杯水,“不过你可能要自己换下床单,我这边平时没什么人来。”
不明所以的夏诚好脾气颔首:“嗯。”
睡了几晚的大床一下子没了,闻九有点不习惯,却还算尽职尽责,没当着夏诚的面乱来。
隔天准备早餐时,谢玄清楚感到身旁的青年有些低气压,在脱离夏诚视线后愈发明显。
煎蛋出锅,他放下木铲:“没睡好?”
闻九幽幽瞪了对方一眼:明知故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和第一晚入住时一模一样,客房的床太硬,又没有人形暖宝抱,身为他的系统,谢玄竟然放任这样的情况不管。
妥妥的失职,必须罚款。
更重要的是,对方瞧着休息得很好,半点没他昨晚翻来覆去的不习惯。
轻松猜到对方在气什么,谢玄低头给食物摆盘,不紧不慢:“这样你才会到我的房间来。”
如果客房太舒服,他哪有机会每晚抱着对方睡。
“闭嘴吧你。”随手叉了块切好的水果塞进谢玄嘴里,闻九忽然体会到了5046每次操心自己的抓狂。
夏诚随时可能会下楼,这人嘴上就不能有个把门的?
万佛宗当真收错了徒子徒孙。
但若此时有外人在,便会发现,闻九话说得凶,嘴角却带着笑,张扬的,不像夏意,更像他本人。
今天是周一,夏诚要上班,按理说,同为总裁的肖彦谦也不该闲着。
谁料,闻九回原主结婚的公寓翻证件翻到一半,还是撞上了像是刚从超市回来的渣男。
手里拎着一袋啤酒,肖彦谦面色阴沉:“是你。”
来之前就备好了道具卡,闻九把破锁的小锤子往谢玄手里一塞,起身:“小舅舅,你先找,我和他谈谈。”
房门一关,肖彦谦冷笑:“不装了?”
在夏诚面前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小可怜样,现在倒好,溜门撬锁都敢做。
“我回我家找东西有什么问题?”淡定地,闻九挺直腰板:“心虚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从头到尾,夏意都没做错任何事,肖彦谦骗心骗婚又骗对方怀孕,如今哪来的脸指责自己虚伪。
小半个月没见,青年比在医院时胖了些,眼下青黑也渐渐消退,脸颊唇瓣都有血色,漂亮又精神,一看就是被细心照顾的样子。
这让肖彦谦非常不适。
在他的想象中,离开爱人、离开伴侣信息素,对方应该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无比渴求自己的浇灌才对。
可夏意没有。
反而好端端站在他的面前,和他顶嘴。
知道对方心里最畏惧什么,肖彦谦报复般地,满怀恶意道:“拿到证件也没用,你父亲不会同意离婚。”
自己和夏意结婚后,夏家和肖家的合作越来越多越来越深,牵一发而动全身,以夏父的脾气,八成会觉得夏意小题大做、训斥对方一顿。
闻九却挑眉:“怎么?结婚证上写的是你和我爸的名字?”
就算夏父暴跳如雷断了经济来源又怎样?原主被否定久了,总觉得自己不如哥哥、离开家里什么都做不好。
但事实上,能考进一所正经的大学,在许多人眼中,已经是值得艳羡的事,只要肯踏出第一步,夏意便会发现,脱离父亲的控制,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看似如山岳般权威无法反抗的夏父,也不过是个固执偏激、脾气臭、不懂经营家庭的老人。
“我要离婚,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法院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