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吃醋。】回忆起梁和原主争吵时的表情,闻九笃定。
在那个名叫曹芸芸的女生出现前,原主所依赖、能倾诉的,从来都只有梁一个。
“咔哒。”
从外上锁的房门被拧开,闻九循着姜林的性格,状似惊慌地闭上了眼睛。
身上带着股淡淡的、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梁拿着吊瓶和针,拎过椅子,坐到了闻九床边。
剑眉入鬓,不怒自威,十年过去,岁月并没有折损他的英俊,反而让梁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像是很清楚少年在装睡,他挂好装满药液的吊瓶,自顾自道:“致命伤已经被医疗舱修复,左腿的伤涉及骨骼,需要慢慢养。”
“止痛和消肿的药,伸手。”
被子里的少年一动不动。
梁也不恼,只淡淡道:“姜林,别让我说第二次。”
卧室里安静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慢慢地,一只能清晰看到皮下青色血管的手伸出了被窝。
原主很瘦,瘦到无需任何工具辅助,便能准确将针头刺入。
垂眸盯着贴着医用胶布的左手瞧了几秒,闻九莫名觉得有些光秃秃,上个任务他与谢玄并未举行婚礼,戒指却戴了一辈子,这会儿乍然消失,他竟还有几分不适应。
梁却误会了他的意思:“疼?”
闻九没说话。
这也是姜林该有的反应,大多数时候,原主总是沉默的。
【医疗舱真的没法一下子治好原主的腿吗?】素来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心,闻九想了想自己如今笼中鸟般的处境,问。
早已将闻九治疗时的各项数据存档,谢玄如实回答:【能。】
梁故意调短了治疗舱的运作时间,即使他完全支付得起这笔费用。
【寄人篱下,嗯?】面上滴水不漏,闻九在心底嗤笑,【他想给原主一个教训,让姜林记住疼,不敢再跑。】
当然了,归根究底,治疗费是梁出,就像锅里的牛排,对方想煎到几成熟都行。
但这并不妨碍闻九讨厌对方。
连续被无视,梁逐渐失了耐性:“说话。”
回应他的却不是少年以往隐晦的撒娇,而是一个冷漠的后脑勺:“不疼。”
“我什么时候能回去上课?”
“我帮你和老师请了假,”发觉少年没有要再离家出走的意思,梁眉心微松,语气也有所缓和,“这段时间先好好养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闻九:“好。”
将少年过分平静的反应归为冷战闹别扭,梁不太喜欢此时略显压抑的气氛,却很满意对方不再为了一个女生和自己胡闹。
抬眼看了下时间,他道:“等会儿我还有个手术……”
“没关系,”脸色苍白的少年抢话,“平时我也是一个人在家。”
充满赌气意味的呛声,乍听令人恼火,实际却不自觉透着股亲近和渴望,彻底放下心,梁起身:“好好休息,我会早点回家。”
咚。
房门合拢。
前一秒还病恹恹的黑发少年立刻坐直,掀开被子,手法专业地拔掉了输液针。
【大力卡来一张,】随意用指腹按住针眼止血,闻九有条不紊,【周围的地图监控也来一份。】
本以为对方想先稳住梁的谢玄:?
【跑啊,当然要跑。】
存心揶揄,闻九勾唇:【怎么?你还真想让我当他的金丝雀?】
梁对姜林,绝不只是养父子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六世界来啦。
今天临时被母上叫出去办事,补更会放在周二。
日常比心,抱。
第百零四章 在逃公主,辣手摧花。
面上看着信了闻九, 梁走的时候,依旧锁了门。
尽管闻九没养过娃,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他很确信,这不是教育孩子的正确方式。
好在他这个人去世以后, 无论到哪都不是认命的主,借着道具卡的帮忙, 闻九把床单窗帘拧在一块当绳子, 顺着窗户爬下楼。
双脚踏踏实实地踩在草地上,他拍拍手感慨:“行, 有点在逃公主的意思。”
原主上学晚, 虽然是高三, 却已经过完了十八周岁的生日, 按理说,凭着公民ID,辽阔星海,闻九想去哪都行, 可以梁的人脉, 没有特殊手段干预的情况下,不出三天, 他一定会被抓回来。
几乎没怎么犹豫,闻九便敲定了一个最简洁高效的逃亡地, 学校。
既在梁勉强能忍受的掌控范围内, 又可以靠着住宿避免和对方面对面,除开原主不太喜欢上学这点, 简直完美。
零花钱是梁的副卡, 一有变动, 对方会立刻知晓,所幸姜林平时就很少用它,常常带着日渐被淘汰的硬币,口袋里沉甸甸的分量格外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