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名声,我早就不抱什么希望了。倒是这阴魂不散跟着我的温德,让我倍感压力——你们能明白那种凌晨三点忽然感觉身上有什么东西压得你喘不过气的感觉吗?
不止一次,我崩溃的醒来,发现这狗东西在抱着我蹭,而且精神极佳,能蹭一晚上。我当然想一脚把这人踹下床——但为了不让第二天传出什么我偷偷摸摸在宿舍和男人苟合的谣言,我只能闭麦。
我觉得很痛苦。我们两个没有任何交流,没有任何的目的。他人不像人,鬼不像鬼,除了身体最本能的反应,几乎什么话都不会说;而我,像个悲剧。我们被迫捆绑,变成了更大的悲剧。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我坐在四叶草学院角落里,头上是一片梧桐投来的浓荫。像往常一样,温德坐在我身边,像一尊雕塑。
他身上穿着我给他换上的一套校服。是我买的,学校也没别的衣服卖。墨绿的格子衫在他身上别有一番韵味,如果不知道这人是个傻子,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两眼,并为他脑补一番忧郁的邂逅。
“你说,咱们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我咀嚼着买来的麦芽糖零嘴,无聊的看着远处奔跑打闹的学生,自言自语。
“要是这本书快点完结就好啦。”
这句话我说得很轻。我已经习惯了对着木头温德自言自语,他不会回应我,反而让我不知不觉就卸下了防备。
“我记得你也挺惨的,在原著里,”我说着,把一根麦芽糖强行塞进他嘴里。
“爹没有,娘不爱,被骗去当杀手,过了几十来年苦日子,碰见了女主,人家也不稀罕你,谁叫你只会强制爱?”
我边吃边吐槽。
“我也差不多,我爸妈也不喜欢我,他们都去外头背着我组建小家庭啦,我也不知道怎么喜欢人家,可是我懂一个道理,那就是喜欢根本强求不来的。”
“喜……喜欢。”
没想到呆愣的温德嘴里却忽然吐出了一句话。
我扭头去看他,嘴里的麦芽糖掉到地上。他说话了?
我拿手在他眼前晃。他依然是眼睛也不眨一下。我狐疑不已,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说的什么话触动到了他。
喜欢?
是在说女主吗?
我凑得离他很近,忽然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声音。
“不……能喜欢。”
“他……不应该,原谅我。”
温德继续木讷的说道。
我伸手去扯他的耳朵。毛茸茸的黑色大耳朵,手感极佳,接着去摸他身后的尾巴。
好好的骑士团团长,怎么变成了狐狸?
等等。
我猛地站起来,发现我从没想过这个问题。
我一开始买下它,就是为了接近温德,结果现在发现这就是温德本人。
这之中他都经历了什么?从奴隶…到狐狸?
我开始重新审视眼前的男人。
也许我错了,他对我来说其实是一枚“钥匙”。
要是我能知道他脑海里想的是什么就好了……事实上特瓦提有这种魔法,但是是高阶的,我这辈子都不可能用出来。
“精神掠夺。”
我随口念出了这个魔法的咒语。
但万万没想到,我竟然真的感觉到魔力开始流动,这意味着这个咒语成功了!我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反应,耳边便响起了……我自己的声音?
“我叫雷德利安,请你放过我的妹妹。”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响起,我眼前出现了模糊的画面。
我看到了温德,他拿着刀抵着一个人的脖子,笑着说话。
“小少爷,只要您求饶,我就停手。”
画面里的温德没有兽耳和尾巴,长相和现在不差分毫,穿着骑士团的制服,饱满的胸肌几乎撑开了衬衣扣子。
他比划着手里的刀,然后强吻被他压在墙上的人——等等,那人的脸怎么这么眼熟?那他妈不是我吗?
我怎么不记得我和他有过这段啊?
当我试图闭眼逃避这一段画面时,更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面无表情的男人无尽的向另一个我索取一切,他逃走,温德便把他抓回来,他求死,温德便把他束缚得动弹不得,然后把他当作玩偶一样奸淫。
而且到了最后,温德还是杀了另一个我——这样的温德,还抱着另一个我的尸体说“我爱你”。
我想脱离这残暴的梦境,但却身不由己。魔力疯狂的被抽离,我只能被动的继续进行“精神掠夺”——被迫挖掘温德脑子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