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崽子到底是有点儿心虚,按照他说的亲了一下。
“还疼不疼?”
尤四爷抱着小崽子倚在沙发上,声音慵懒淡漠地发出了一声「嗯」。
小崽子又亲了一下。
倪眼朝着尤四爷的看过去,那老头已经有点儿坐不住了。
“再亲一下。”
一下又一下,直到尤朝忠拎着拐杖走了,尤四爷才摩挲着小崽子的唇,教导道:“别听那老头的话。”
小崽子:“可是我喜欢爷爷。”
尤四爷:“为什么?”
小崽子看着他,想不出一个理由,许久之后才说出一个不明所以的原因出来。
“除了爷爷,是不是连将军都不见了。”
尤四爷不明白他的意思。
1965中华人民共和国第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第九次会议决定取消中国人民解放军军衔制。除了老一辈的殊荣,现在确实是没有将军了。
小崽子看着他的脸,嘟嘴,“才不让你骑!”
尤四爷:“什么?”
小崽子:“你刚才说要上我!”
尤四爷:“……”
刀子能感受到,阮建民处处都有点儿讨好的意思,但是这反而让他有点儿心烦。
再有就是,辉子那小子居然真得打算给阮建民开一个庆祝他出狱的饭局,连兄弟们都招呼好了。
刀子只恨自己不能一拳头将辉子给揍死。
“刀子,你看兄弟们连份子钱都凑好了,就去吃顿饭,也没什么不是?我这还不是担心阮叔跟你有什么心结说不开嘛,咱这饭局一开,再喝几瓶,保管好用。”
刀子正想朝着辉子踹上两脚,阮建民却从外头推门进来了。
“呦,叔,下班儿了!”
阮建民见是辉子那小子,也不带局促的,“来找刀子玩儿啊?”
玩儿……
还当他是十一二岁那会儿啊?
辉子见刀子的脸沉了沉,阮建民也好像察觉自己说错了。但是他本来就不大说话,这会儿说话更不利索了。
记忆里的有些事儿,在监狱里已经定形了,五六年间不曾挪动过。
辉子反应倒是快,一把勾住刀子的脖子,道:“是啊,叔,跟兄弟们说好去喝酒去,我这不来带刀子嘛。”
阮建民搓了搓干裂的手,眼尾挤出跟沟壑似的眼纹,“那、那你们去吧,少喝点啊!”
刀子对从阮建民嘴里说出来的管教的字眼儿不由得厌烦,跟嚣张的藤蔓似得,束的他的整个心脏都开始不舒服。
辉子:“成,叔,我肯定替你管着他点!”
阮建民察觉出儿子的不耐烦,不敢多说了。
辉子看了一眼刀子,装出一副刚想起什么的样子,对着阮建民又道:“叔,刀子跟你说了吧,他打算给你办一个出狱庆祝……”辉子被刀子一腿重重地顶在肚子上,“我靠……”
刀子冷着一张脸又在倒在地上的辉子的腹部踹了一脚。然后拽着他的衣领子就开始往屋外头拖。
辉子拼死扒着门框。
“叔,到时候记得去哈!”
辉子跟刀子走后,阮建民找出那个皱皱巴巴的、辉子塞给他的「名片儿」,拿出一个老年机认认真真地将电话号码给存上。
想着辉子说的那个庆祝会,阮建民脸上就开始臊的慌。但一想到是儿子要给他办的,又开始冒着滋滋的高兴。
这天刀子还是喝醉了,满身酒气地倚在门口看着阮建民,阮建民想去扶他,刀子却将他一把挥开,回屋倒在床上。
刀子一喝醉就就开始说胡话,什么臊话都说。但是今天,个子已经长到一米八几的刀子却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哭的像个孩子。
阮建民跟着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儿子哭他也想跟着哭。
听刀子喊「爸」他哭。
听刀子喊「尤潜椋」他哭。
听刀子喊以前他们在村里养的那只土狗他还是跟着哭。
刀子睡着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尤潜椋你大爷的」!
尤潜椋这个人阮建民知道,就是他见个那个特别体面的男的,他儿子的男朋友。
该不会那人真跟自己的儿子闹分手了吧?
阮建民慌了,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儿又一圈儿,最后才想起来辉子给他的那张名片儿。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阮建民心跳的厉害,好在手机没响两声那边儿尤潜椋就将电话给接了。
“喂?”阮建民有点儿紧张,“您、您是尤教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