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再次发出“呜呜呜”汽笛声,随着“咔哒咔哒”车轮和铁轨碰撞发出声响,火车缓缓启动。
跟后世动车高铁比起来,1933年火车就好似一头疲惫不堪老牛,咔哒咔哒走在荒芜田野上。
整整八个多小时,等火车“呜呜”进站时候,已然是晚上□□点钟了。
“坐得我尾椎骨都疼了。”等到车停稳,第一个站起来是沈来,踮起脚来去拿行李架上皮箱,只是沈院长身高有限,两只胖手在空中挥舞。
叶一柏刚把自己行李拿下来,见状就要伸手去帮忙,只见另一只手更快帮沈院长托住了行李箱。
沈院长按了按自己帽子,转过身来笑道:“小裴啊,谢谢你啊。给我吧。”
裴泽弼把箱子往沈来手中一递,随后对叶一柏点点头迈步离开。
叶医生诧异地看了裴泽弼一眼,好像自从上次义诊后,这位裴大处长对他态度就好了不少了?
裴泽弼一行人离开后,安静车厢就好像被谁按下了播放键,一下子就嘈杂起来了。
前头普通车厢里有两个小厮跑过来帮叶一柏身后那位太太搬行李。
“八个小时,累死个人了,那些个警察一个个凶神恶煞咯,我回去要跟老杨好好说说,这算什么嘛,一个个小警察都摆这么大谱。”太太挎着珍珠小包,一边抱怨着一边往前走。
她走到门口时候,叶一柏和沈来也刚好走到门口,前头两个小厮上来就把叶一柏和沈副院长挡到了一边。
沈副院长头上绅士帽被这么一碰就掉到了地上,光秃秃地中海瞬间就露了出来。
沈副院长气急,“侬咋回事啦,没看到前面有人啊。”
两个小厮没接话,那位太太目光过沈副院长光秃秃脑袋,捂嘴发出一声轻笑,然后施施然走了。
沈来那叫一个气啊。
“好了,沈医生,就当是让她了。”叶一柏帮沈来捡起帽子戴上,拍拍他肩膀,安慰道。
走出车厢,杭城站台上,橙黄路灯一盏盏亮着,路灯下零零星星站着几个来接人家属,正探头往火车方向看。
最显眼莫过于那群穿黑制服,霸道地占了小半个站台,裴泽弼正和一个身材圆润中年人说话,两人在路灯下吞云吐雾,丝毫不顾火车站大喇叭里喊车站即将关闭通知。
“我们接下去去哪儿?”叶一柏转头问沈来。
沈副院长干笑一声道:“我们来这事我还没跟我朋友说过,这几年看医生太多了,抱着希望去又失望得回来,我想着我们明天上门拜访,就说你是我学生,去认认门,见了人,你再跟我说有多大希望。”
叶一柏:……
叶大医生也满脸无奈,什么叫见了人再说有多大希望,他眼睛又不是ct血管造影……凭经验这种事,出去你信吗?
“那我们今天先找个旅馆住一下?”
沈来点头,“我们走两步,过去点就有等人黄包车。”
叶一柏和沈副院长一起走出站台,果然,不远处路灯下就有几辆黄包车安安静静地等着人,见乘客从出口出来,几辆地就拉着车上去揽客了。
乘客多,黄包车少,沈副院长用力挥着他小短手,终于让最后一辆黄包车师傅看到了他们,拉着车往他们这个方向跑。
“幸好还有最后一辆。”沈副院长庆幸道。
黄包车停在两人面前。
沈来刚跨下台阶,要往黄包车上走,但这时,黄包车师傅好似突然看到了什么可怕东西,还没等沈来和叶一柏坐上车,就拉起车杆跑了……
跑了?
跑了!
沈副院长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上,叶一柏赶忙扶助他肩膀,同时环顾四周,旁边黄包车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而罪魁祸首正和人一边说这话一边从站台里出来。
从1933年到2023年,黑车怕警察这个传统,还真够一成不变。
周大头注意到了叶一柏和沈来这边情况,小跑两步和裴泽弼说了些什么。
裴大处长脚步转了一个弯,就向他们这边走来。
同来还有那个中年男人和他手下,也是一群穿黑制服警察,想来是杭城警察局领导了。
“介绍一下,沈来沈院长,上海红十字会医院副院长,叶一柏叶医生,济合医院外科医生。”裴泽弼走到两人面前,向同行中年男人介绍叶一柏和沈来。
“周局长,杭城警察局副局长。”同时将中年人介绍给两人。
中年男人,也就是周局长听到裴泽弼介绍,眼睛就是一亮,人生在世生老病死,哪有不跟医院打交道,上海大医院院长,加上济合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