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钰握住她的手不住点头:“大姐,是我,我是钰弟,是你的孪生弟弟容钰。”
容沁激动地又哭又笑,原来他没有死,那么家人一定都安全了,在临终前还能再见家人一面,上天待她总算不薄啊!
想到这里,容沁擦了擦眼泪,让自己冷静下来,问起家人的情况:“钰弟,母亲还好吗?二弟三弟怎么样?你们现在在哪里?都回京城了吗?”
容钰张口欲答,忽然想起自己已不能说话,心中不由得又是一痛,招手让丫头前来,替他翻译。
容钰握住丫头的手,示意丫头说话:“大姐,这是我的娘子,暖暖。现在母亲他们在连城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里,家里一切都好。”
“钰弟,你为何发不出声音,你的嗓子怎么了?”她只能看见他说话的样子,却听不到声音。
“多年前,我中了毒,毒哑了嗓子,不过其余都好。”容钰不忍她担心,撒了一个小小的谎。
容沁点点头,又一脸惊奇惊喜的看着暖暖,她竟能“听”懂钰弟的话,容沁心中欣慰不少,拉住她的手道:“弟妹,第一次见你,大姐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还望弟妹不要嫌弃。”
丫头一脸疑惑的看她,又望向容钰:“夫君,大姐为什么要送丫头东西?”
容沁终于觉得有点不对劲,看看丫头,又看向容钰。
容钰握紧丫头的手:“大姐,暖暖她……如今神智不太清醒。”
“她是个……”容沁心中一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容钰忙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
容沁眼圈又红了,心疼地看着容钰:“钰弟,你……唉!”钰弟自小有主见,做事极有分寸,如今选择她,定有他的理由,她只是有些替他难受。
容钰自然明白大姐的担忧,握了握她的手无声宽慰。也许是孪生的关系,他们对彼此往往心有灵犀,容沁是容家最懂他的人,以往有什么事他不会告诉父母弟弟,也会跟她说。
容沁缓缓精神,忽然觉得自己好了许多,她这病拖了多年,方才又大喜大悲,伤了神气,知道自己这是回光返照,于是拉过初心的手交给容钰:“钰弟,这是初心,是我和……沉瑄的孩子,”沉瑄就是当年的太子,容沁看容钰一提他脸色就沉了下来,“钰弟,你也……别怪他,他也不得已的,当年为了保护我们母女,他也折损了不少人,他……唉,总之,以后,我若不在了,钰弟,心儿就交给你了。”
容钰握着容沁的手发紧,强忍痛意道:“大姐这是做什么?我已叫人去请了大夫,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大少爷,大夫来了!”
青豆带着明大夫回来了。
明大夫放下药箱,上前给容沁把脉,望了望她的气色,转过身对容钰低声道:“谷公子,节哀吧。”
容钰双目赤红看着明大夫,心中惊痛,容沁拉着他的衣袖让他坐下,淡淡一笑,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明媚洒脱的贵门才女:“钰弟,生死有命,不必太过伤心,临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已经知足了。”
容钰握紧她的手,说不出话来。
容沁笑了一笑,明媚的颜色渐渐灰败下去,慈爱的看着初心道:“初心初心,无论富贵还是贫穷,应当……始终不忘,以后……这孩子,就随你……随你姓容……”话未说完,人已合目。
容钰跪坐在床边,眼中含泪:“大姐!”
“娘亲!娘亲……我要娘亲!心儿要娘亲!”初心哭得抽气,昏倒在丫头怀里。
容钰含泪将她火化,仔细地将骨灰装在描金骨坛中,决定带回默杞。大姐生前受尽苦难,至死也未能与家人在一起,死后应当团聚。
初心头部的伤没有大碍,幸好当时撞在了土墙上,身体也没受内伤,喝了药,傍晚的时候便醒来了。
醒是醒了,不过哭得厉害,毕竟是个五岁的孩子,初心一直哭闹着找娘亲,容钰在办容沁的丧事,只有丫头一个人哄孩子,她见初心哭闹不止,说话又不听,只好唱起歌来,希望吸引她的注意力。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