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田千亩,十里红妆。
祁景书果然以十里红妆迎娶,让她出嫁的风风光光。她想起白岸芷说,从未见过这样的排场,如今,她只能叹一句。不仅白岸芷没见过,她白岸汀又何尝不是?
明明是得偿所愿,应该满心欣喜的时刻,不知为何却有些心头发酸。祁景书的面容在眼前浮现,白岸汀只觉得心中暖暖的。
与刚才坐上花轿时的心情全然不同,她的紧张早被搁浅至九霄云外,隐隐化作期待。她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让自己太过于情绪化。唯恐一会儿挑起喜帕,盖头下是一张花猫似的脸。
轿子摇摇晃晃一路向前,锣鼓声依旧在耳边作响,震的人耳朵有些呜鸣。即便轿夫抬得极稳,还是晃的人几乎快散架。
“落轿——”
喊话的是宫中的太监,声音尖细的一嗓子后,花轿便摇晃着落了地。
忽的几声箭羽的的声音传来,惊的白岸汀一跳。方才走神严重,险些忘了还有这样的习俗。
婆子嬷嬷扶着白岸汀下了轿,随之将红绸的一头递给她。此时她脚软的不行,牵着红绸的一头却是根本站不住,身形一晃便险些倒了下去。
“小心。”
祁景书稳稳的接住了正往下倒的白岸汀,将人一把揽进怀里。白岸汀慌忙稳住身形,向祁景书道了一声谢。
“没事吧?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祁景书显得有些关切,慢慢放开了白岸汀。他拉着红绸的另外一头,退了几步。白岸汀只觉得腿麻,落轿活动片刻自然不碍事,摇了摇头。
跨过火盆,一切都随预料之中般进行。
白岸汀透过盖头的缝隙揣测着外界,她只能看见祁景书的点点衣角。
攥着手中的红绸,忽然又想到了左思容。
那个丞相千金,天之娇女那边,不知道是如何一番景象。
之前的聘礼便听闻其极其不满,若是迎亲依旧厚此薄彼,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纷争。左丞相这样棘手难对付的人物,她白家便是得罪透了。
相比白府的热闹,左丞相府就要冷清一些了。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这还没入门便见白家小姐更得荣宠,自然吹了一片墙头草上去吹嘘拍马。
左思容费尽心思打扮自己,怀着满满的,小女儿家期待郎君的心情,一心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祁景书。外头的风言风语她一点儿没听着,只想着,如何艳压群芳,把白岸汀那个贱人给打压下去。
只是左思容不知事,可左丞相的脸面就有些挂不住了。祁景书此举不仅是给左思容难堪,更是给了左家莫大的难堪。但是偏偏他又不能此时发作,只能先稳住左思容,再做打算。左丞相只能尽力赔笑,招待着一干宾客。
花轿一路畅通无阻,落在了三王府门口。依旧是三支箭射在了轿子外后,婆子和嬷嬷们才扶着左思容从花轿上下来。
左思容攥着红绸,想透过喜帕看看祁景书的身影,结果自然只能看见一片殷红。她心中窃喜不已,跨过火盆时步伐都有些踉跄,险些摔倒。
拜过天地,左思容被安置在西厢房之中等候着。屋子里静悄悄的,桌上摆着的糕点传来淡淡的香气。自起来便没进过食,左思容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小姐,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王爷还在陪宾客喝酒,恐怕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左思容陪嫁的丫鬟此时得听了风声,再看向自家小姐时,眼神都有些畏惧,打了个寒颤,声音都有些发抖。那边可是十里红妆浩浩荡荡,相比之下,左思容贵为丞相千金,却只如此。
这也就罢了,就连进门,都晚了白家一步。左思容心气儿那般的高,要是知道这件事儿,指不定得如何作响。再说了,就她的脾气与身份而言,本就不是善茬。恐怕今后他们这些下人,连着东厢房那位主儿,都没的安宁了。
“小姐我成亲,你怎么比我还要紧张的样子?瞧你声音抖的那样儿,没点儿出息。”
左思容只以为是这小妮子紧张了,反而语气轻快又洋溢着得意。她自己也有些紧张,攥着衣角拿起又放下的。
“今天是小姐的好日子,奴婢……奴婢替小姐高兴。”
侍女从一旁桌上的磁盘子里取出一块儿软糯的糯米糕,找来一小块儿帕子抱着递给自家小姐。心里普通有鼓在敲似的,冷汗直冒。左思容浑然不觉奇怪,结果那一小块儿糕点,还轻笑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