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扶风有自己的房间,而且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他绝不能称柳氏为母亲,他更没有去向柳氏请安的礼数。所以白扶风回家后,尽管很累,他还是先去慧苑向江氏请了安,然后才回到自己那边。不过,他回去后摩挲着下巴,怎么感觉慧苑有些不对劲。不,甚至是整个白府,都似乎笼罩在一种诡异的氛围内,这种氛围,让他感觉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凶兆。
不及白扶风享用午膳,柳氏就急匆匆的过来了。柳氏前来,主要是为了两点,一是看看大半年未见的亲生儿子,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第二点,为了告知白扶风这个好消息,母子二人一同高兴。
“扶风,这次外出,一切还习惯吧?”柳氏并未急着说那重大事件,而是和先问问白扶风的衣食住行,这是每个母亲对儿子的关怀。“还好,劳烦母亲记挂了。”在私底下,白扶风都是唤柳氏为母亲的。虽然他从小不与柳氏住在一起,没有什么感情,但他觉得,正是如此,他才欠柳氏什么,没有让她体会到一个母亲该有的幸福。所以白扶风尽管对这个母亲生疏,但还是会出于血缘叫她一声“母亲”。只是,白扶风有些奇怪,他以前不是没出去过,以前出去一年也不见柳氏听到自己回来的消息后,立刻跑来关怀自己,怎么今天,似乎有些反常?
“你还不知道近来府中发生的大事吧?”柳氏在将要叙述这大事时,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毕竟,此举过后,她就会变成柳夫人,白扶风变成白家少主。所以,柳氏在说话中不自觉的夹杂了几分自傲。
白扶风刚刚从外游学回来,他自然不知道府内发生的大事。所以他没有说话,微笑着等着柳氏的下文。“白扶雨快不行了。”柳氏道。
白扶雨?哦,白扶风这才想起来,在他离家之前,江氏还生了一个孩子,取名白扶雨。他是府中的嫡子,地位自然比他高的多。所以如果白府的人为了白扶雨而悲伤的话,倒也说的过去。不过,他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
“这事啊,多亏我在柳絮中得到启发,我让药香把柳絮塞进了白扶雨的衣服里,柳絮可以透过衣服的外层进入呼吸道,因而会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说及此,柳氏的声音不由得压了下去。白扶风这儿早已把丫鬟遣退,因此看见柳氏这样子,不由得有些好笑。
“前几日,我派人打探,知道白扶雨快要不行了,等到时候你就是白家的继承人,我们再也不会被人瞧不起。”柳氏说完,着白扶风骨节分明的手,这是她为儿子办的第一件要事。
白扶风感觉此事有些不对劲,但还没觉得什么。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这些年来他与柳氏非常生疏,看见柳氏把他当做小孩子一般也有些不太舒服。
“几天前到了发月奉的时候,我故意克扣了府中众人和白岸汀的月奉,但她并没有为此来针对我。我猜啊,她一定是向我们示弱呢。呵呵,我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江氏和白岸汀她们就完了。树倒猢狲散,江氏这一家也就归我们柳氏所有了。白岸汀当日打你表妹那一巴掌,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呢!”柳氏说到最后,语气里明显加重了对白岸汀的怒气。
其实柳氏做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她自己吧。白扶风冷笑,柳氏为了篡得江氏的主母的位子,不惜谋杀一个孩子,甚至还找他作为冠冕堂皇的借口。真是一个好母亲啊!
不对,待柳氏从头到尾的说完后,白扶风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过滤了一遍,发现了很多的疑点。白扶风做事谨慎聪明,他绝不像柳氏那样不管不顾,所以,当柳氏说完前因后果后,白扶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首先,白岸汀并不是那种服软的人,不对,他摇摇头,突然问道,“母亲,白岸汀是在什么时候把白府权利还与你的?”
“发放月奉的前一日啊!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柳氏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交还权利后,发放了月奉,克扣月奉,白岸汀安抚众人,没有为难柳氏,以及前些日子慧苑和丰苑的消息,柳氏从头到尾都没有见过一面的白扶雨……白扶风想着这些。突然间,他想明白了。可笑,真是可笑啊!原来这一切从开始就是道听途说。原来这一切根本就没有证据。白扶风一怔。
如果他猜的不错的话,开始时或许正如柳氏说的那样,她的计谋设计很精湛。但是后来一定发生了什么意外,柳絮一事被白岸汀知道了。于是,白岸汀将计就计,反将柳氏一军。如果此举成功,那么不要说能不能当成白家主母,柳氏谋害小少爷,私自克扣月奉,单就谋害白扶雨一事,她恐怕就没命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