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门被重重地摔上了。
“……”
阿三好不容易才在院落红花林碧里见到失魂落魄的太子殿下,上前执礼,问询道:“殿下,大公子都准备好了,您看还动身么?”
任胥一脚踹在他小腿上,“找不到替的女人,不去了。”
原来是为这事。
阿三犹豫了许久,最后忸怩作态地摆腰,谄媚道:“殿下,您看我行么?”
任胥瞅了他一眼,要他抱着这么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不如出门吐血三斗倒地不起。
任胥一脚踹开阿三,“滚!”
最后他一个人乘车走了。
萧战对盛迟暮有多强的占有欲,对他就有多深的恨,这是必然的,何况没有盛迟暮,任胥自己便可以撤了里外三层的防备,让萧战放松警惕。
盛迟暮心里酸归酸,但等他真走了,还是忍不住担忧,阿三后脚走,便瞅见在院中张望了几眼的太子妃,还是走回来几步,低声道:“属下誓死护着太子殿下,娘娘放心。”
还是这个平日里开起来没心没肺的人懂她心思,盛迟暮颔首,然后转身回了房间。
轻红盛了午膳,煮了珍珠碧玉汤,并一小碟青菜粥,色香味都不错,但盛迟暮却没什么食欲,看了许久,还是扬起头,冲轻红吩咐道:“你找人跟着太子出门,有什么动静都回来报给我。”
要是别人也就罢了,可对方是萧战,虽然任胥有大哥相助,可她还是不能安心。
轻红颔首,便折了身出门去了。
齐嬷嬷近前来伺候,这才看到盛迟暮用了点清粥小菜,但也用得不多,她还是愁眉不展,齐嬷嬷知道她心中忧烦,但由于这些时日萧战实在是欺人太甚,太子还能如此信任县主,这真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的夫君了,和颜悦色说了几句话,才劝住盛迟暮。
两人一齐在定远侯府之中等消息。
任胥揽辔登车,穿着一件水墨色对襟长袍,外罩见月白轻衫,磊落潇洒,远望之便觉得逸兴遄飞,自有一种铮铮然之气。瀚城难见到像任胥这般皮肤白皙的俊美公子,以至于他一露面,那追随的女郎们恨不得将他的马车都撕烂了。
任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女人们,一个个比任长乐还凶悍,吓得只能一路快跑,让阿三阿四疾速,将车赶到青野斋茶楼,再训如闪电冲入茶楼之中,本来一身风流倜傥,待到了地点只剩下满身狼狈。
给任胥安排的都是青野斋茶楼顶好的位置,空荡荡一条回廊,零星把守这几名护卫,其余人都守在楼下隐蔽处,任胥整理狼狈的衣衫时,底下挨挨挤挤坐着的一片人,开始惊叹,交头接耳起来。
原来是有人亮出了一幅墨宝。
这幅画显然值得一些钱,任胥听到了不少称叹声,他低头下望去,盛曜右手抱剑躲在圆木柱后边严阵以待着,任胥慵懒地靠下来,眼睛瞅着那副被老板捏在手里当宝的书画。不过是一副简单的《秋夕残荷》而已,他看得没意思,正好阿三走过来,俯身道:“殿下,一点动静都没有。”
“没事,再等。”
阿三听罢,又道:“属下等人找了个女人过来。”
一听到女人,任胥便想到盛迟暮吃醋的事,说什么也不愿意配合了,“一边凉快去罢。”
阿三却没立即答应,“人已经找来了,那女子十分……”
话未竟,任胥身后的帘被人打起来,一支黄金打的烟锅袋子伸出来,一人点头哈腰谄媚地退进来,任胥的眉心褶皱,这时又从帘外走来一个娉娉婷婷的女子,戴着一顶雪白的幕篱,姿态婀娜曼妙,一身清新佛手柑的幽香。
任胥忽然看直了眼睛,瞪向盛曜:什么意思,你老婆给我玩?
盛曜显然也一脸懵,燕晚云从来就不是一个会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他的话她半个字都不听,竟然还陪妹夫胡闹,气死了气死了!盛曜快拔剑杀上来了,眼睛里冒火。
任胥僵着身子,直到燕晚云坐过来,悠悠然地沏茶,她的手腕绑着一串银铃,手一动,银铃儿乱弹,茶香从她的手心底下氤氲起来,燕晚云将杯盏温柔地推给他,“妹夫。”
虽然燕晚云有心学盛迟暮的仪态,可她是真不像!
任胥哭笑不得,大舅哥在底下站着,这杯茶无论如何不敢接了,只道,“不用不用,我不喝茶,劳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