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有那么短暂的一段时间,他以为春奈会要求自己爱抚她呢。
可惜尤里夫人是个再正经不过的女人,温驯又刻板。即使是阿兰,也忍不住对她生起敬意和几分可怜。
阿兰胡思乱想着,就只得无所事事地去酒吧,把自己喝得昏昏沉沉,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摇摇晃晃地上|床,沉入松软的被褥中昏睡。
又有时候,阿兰会开着车出去兜风,开着保罗的那辆罗斯莱斯,在车道中游鱼般行驶,他的开车技术是很好的。
在等一个路灯的间隙,他观察到旁边的一辆簇新的施密特汽车。车上的中年那人比保罗年长几岁,正看着自己。那眼神同保罗第一次在酒吧中看见自己时的眼神一模一样。[4]
*
作者有话要说:
[1]改编自《老妓抄》
[2]改编自《波提切利之门》
[3]改编自《Bound》
[4]情节改编自《情人之森》
——
【注】:分享一个很诙谐的地方
森鸥外夸自己女儿像“雏妓”,茉莉姐写攻夸受钓人的美态像艺妓。
然而冈本写过《老妓抄》,也写过《舞妓》(舞妓actually就是雏|妓,艺妓的见习期),《老妓抄》里的老妓的精神状态大概是春奈的plus pro版,年纪更大更实验,《舞妓》里写的是一个女作家鹿子因故结识了小舞妓鹿子,因为两人名字一样,对她产生了女儿般的疼惜之情。
小布尔乔亚抽象的审美玩物和出自感性具体的精神怜惜,两者之间的差异就还是挺大的。
第122章 《葡萄》(完)
其实春奈的借口比较蹩脚, 能哄过保罗纯粹是小头控制大头。只是危急时刻,也顾不了许多。
谁都看得出来,春奈只是强装镇定, 她离开时,镜头给到她身前,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地颤抖。这也可以理解,她刚得知保罗是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涩会人,就要直面对方,能鼓起勇气编瞎话都已经得说一句真爱了。
冷静下来之后就要考虑后续。虽然这次凑巧打发过保罗,但如何处理这件事已经刻不容缓。下次如果保罗和阿兰一起回家呢?阿兰可是认识春奈的。
尤里很快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忍受两个男人堂而皇之地进出自己家中,而自己与情人却要偷偷摸摸。
她心中产生了对自我领地的争夺欲, 原本对二人的赏味期滤镜褪去, 这里没有什么爱与美的存在, 只剩下对生存资源赤裸裸的竞争。
她很快找到一个金蝉脱壳的办法。
通过观察,她发现阿兰有了一个新的追求者。
尤里发现了阿兰口袋中一条手帕,那上面有着陌生的古龙水香味。
这个地段用得起这种古龙水的男人并没有几个,恰巧, 保罗最大的竞争对手正彦正是其中之一。
尤里并没有主动说出去, 只是记下了这个味道, 并安排保罗不经意间自己发现。
经过一番运作,保罗与阿兰发生了争执。
尤里听着耳边争吵的声音,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
*
“你不会真的要跟我生气吧?”
在阿兰这样天真的质疑中,保罗的怒火偃旗息鼓。他们重新和好。
但尤里已然知道,他们的激情虽然时时灼热地燃烧, 却并不稳定坚强。
她轻哼着断续的歌, 手下继续画着那副为阿兰的画作。
然而她对人脸不再那么有兴趣, 阿兰那张精致的面孔淡淡的,她画画的时候,不自觉地想到春奈那间温馨的小屋,想到她们在慵懒的午后互相依偎在一起,看着庭院里的葡萄藤。
脸上的笑容加深,她兴冲冲地去调新的颜色,决定为自己的画作加上背景。
*
时下如保罗和阿兰这样的男同性恋者并不在少数,有钱的男人往往只消一打眼,就能看出如阿兰这样漂亮年轻的小伙已经有了一个富有、漂亮的男人。[1]
但不知为何,似乎在这类群体中自然而然就保持了某种约定俗成的礼节,对那些已经有主的男孩,即使是再稀少极品的类型,旁人也不应伸手。就仿佛某种传统叙事新的延续,从这一点上来说,保罗所沾沾自喜的“隐秘的高雅”,似乎也不外如是。
但凡事总有例外,如果感情的掠夺升级成为雄性生物的争斗,那么一切可供计量的东西都将成为赌注。
她安排春奈打扮成男装与阿兰见面,两人毕竟有几分情面,阿兰如今也是有钱了,两人一同去商业街闲逛。这一幕“恰巧”被保罗和尤里见到。
“哎呀,阿兰身边的这人,好像有些眼熟…是正彦先生吗?”
其实春奈自然和正彦有些差别。但隔着人流,装扮风格上的故意接近,再加上尤里诱导下先入为主的错觉,让保罗疑邻盗斧,越看越像。
保罗的脸上浮现出下颌咬肌的形状,他的眼中流露出锋利的怒火,他压抑着怒意愤而看向尤里:“正彦?你和他很熟吗?”
尤里迷惑道:“他上次不是主动来家里找你么…”
保罗眼睛微微睁大。
什么,他还来家里过?
那他就是还见过阿兰了?
阿兰如果只是普通的耍赖,保罗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了,反正他知道那不过是阿兰打打野食,孩子嘛,贪玩,越约束心越野。
但是正彦不一样,那是真真切切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更是原本已经被他宣告了胜利的竞争对手,却居然再次对他的东西出手。
这天回家后,阿兰对自己重新与正彦见面矢口否认,但保罗却闻到了熟悉的古龙水香味。
保罗大怒,这让他如何再相信阿兰的话。
他不了解别人,他还不了解自己的死敌?
*
保罗无法再保持那种端庄、得体、沉稳的模样,燃烧的妒火让他失去了原本的冷静,阿兰毫无疑问的谎言更让他疑神疑鬼。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是像个可怜虫一般爱着阿兰,像是要自证那样需要着阿兰的肯定。
他知道只有胜利者才有资格享用阿兰,于是再又一次因为帮派中的事物与正彦发生矛盾后,他要正彦上门来进行男人间的会晤。
保罗原本的打算自然是摆事实、讲道理,通过体面的方式,让正彦知难而退,如果不行,那就要动真格的了!
显然,坏心眼的尤里不会让他们有“和解”的可能。
尤里故意装出柔弱害怕的模样,在事前就悄悄打电话给了正彦,暗示此行的不寻常。
然后诱导保罗发现正彦带着的手|枪,两人之间的话语因为谈不拢,三两句产生了火气,在正彦欲动手威胁之际,精神极度紧张的保罗下意识开枪打死了正彦。
尤里没有想到看起来很厉害的正彦居然也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草包,就这么一个回合就倒下,甚至只来得及给保罗一点划伤。
过程非常迅速,也不像平时保罗给她吹嘘的那样刀光剑影,血肉互搏;也没有什么犹豫不决,纯粹基于害怕之下的本能反应。
事情展开和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甚至没有给她们收拾跑路的时间。一时间尤里焦虑地团团转。
躲在尤里房间里的春奈无奈道:“没办法,唉,他们总是这样。”她顺便说了个颜色笑话,调节了下气氛。
苏雯冷不丁被这一下给整笑了。这电影时不时就会这样给她来一下,像什么强制调准,让人及时从沉浸式体验中一下又联到某个眼熟的现实。
好吧,冷笑话归冷笑话,但计划不尽如人意,她们现在需要自己想办法“解决”保罗了,思及此,苏雯不由又为两人担心起来。
现在,剧情走到这里,加上各种音乐和情节的铺垫,显然是要来最后的高潮了。
*
保罗喊尤里下来,他的胳膊受伤了,需要尤里帮忙一起处理正彦的尸体。
苏雯:乐,怎么关键时刻还是要找老婆啊你。
循规蹈矩的菟丝花尤里自然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呆了,她先是不敢应声,然后要保罗反复呼唤,又亲自上门来,还要再三确认门外是老公。这一来一回差点没折腾掉保罗半条命。
接着自然是对杀人现场表达除了充分的“柔弱不能自理”,并准确地晕倒在保罗受伤的手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