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导完成电影项目的主体设计后,就飞去了国外。后续的一些细化设计和修改工作,包括和美术组的分包、对接,都是由方如是留在剧组完成的。
与此同时,方如是还用那段时间起草了一篇“关于古代器物在影视文化中的运用与表达”的论文初稿,此外还远程指导了她导带的几个本科生的论文。这就是博士阶强者,恐怖如斯。
“你们俩很熟吗?”方可以问。
她有点好奇,这两个是怎么混到一起去的。
都是在剧组赶论文,方可以和沈云这两个学渣节奏同步,白天干活,熬夜码字,为了码100字绞尽脑汁,主打一个生产学术垃圾。
方如是和他们工种不同,多线开工,运笔如飞,还要回答学弟学妹的线上求救,偶尔还要关心欧豆豆的脑袋瓜。所以一忙完剧组工作,就回宾馆或者帐篷里忙自己的。至于方可以和沈云的夜间偷吃活动,她从来不参与。
突然看到这两个人站在一块儿,有种世界线合并的诡异感觉。
而且,她以为这种场合,沈云会发挥自己社交达人的一面,在人群里如鱼得水来着。
“他不是你大学室友吗?你忘了?大一开学那会儿,我们去你宿舍的时候见过。”
“?”
不是,这都四年前的事了,你居然还记得?
天才的记忆!
方如是眨眨眼:“你去SE打工这事儿,最开始不也是他给介绍的吗?当时你还跟小学生似的,非要拉我和你们寝室一起聚餐,说什么要给人家道谢,特别神经。”
哦,确认过记忆,是有这茬。
“那你去了?”
“没啊。”
小弟记性不好,这段时间又睡得少,记性更差也是情有可原,方如是很宽容:
“我那时候跟导儿出国去了,谁有空管你。就拉了个视频,看看你没被什么诈|骗公司啊、传|销集团之类拐去卖了,也就行了。”
方可以只是睡得少,脑子转得慢,不是真的痴呆。
“方可以”从前的事情,她接收在脑子里,只是毕竟没有确切经历过,就跟存在电脑的磁盘分区下面一样,要有足够的提示词才能翻出来,读取速度比较缓慢。
她很快回忆起当时的情况,然后,露出一个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表情。
但最终只说了句:
“6.”
“不过,你这个同学人是蛮热心的,刚刚还主动提起你的身体。”
方如是说着说着,眉头一皱,问起方可以回夏京后,有没有乖乖复诊。
包有的。
不说精神心理科吧,至少神外,每半年一次的随访她肯定得去。得看看脑子里的系统有没有背着她偷偷长大。
没有,很乖。
那来都来了,自然就顺便再去趟精神心理科打卡。
她现在回那边就跟回家一样。上下都混熟了,连前台打印病例的小姐姐最喜欢喝三分甜的红豆奶茶都知道,每次过去都会提个十七八杯的奶茶,权当感谢医生们在她身上浪费的医疗资源。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那边科室偷偷传过她是对顾桐“移情”,后来说应该不是“移情”,纯属见色起意。方可以自己都不小心听到了好几次。
看得出来,诊室内部的精神活动还是很丰富的。
再后来,认出她是方可以,这种八卦莫名其妙也自动熄火了;倒是找她问口红色号、衣服搭配、自拍参数还有明星八卦的人多了起来。
她就说跟回家一样吧!
方可以当时是确诊了脑膜瘤没错,分裂障碍则是顾桐的初步判断。
她一开始还真担心会不会要吃药。精神类药物随便乱吃,那是一吃一个不吱声。
但是,又不好拂了方如是的意。
毕竟她直觉,万一把姐姐逼急了,她是真的有可能把这事儿捅到袁女士那里去的。
那个画面就太美了,感觉闭上眼,就能看到袁女士杀到夏京,像鸡妈妈牵小鸡一样,把自己提溜进手术室的可怕画面。
结果没想到,再约诊的时候,顾桐建议她转到自己导师那边,再做一次正式的咨询。
因为顾桐只是住院医。精神疾病涉及到具体“症”的诊断,是相当谨慎的。顾桐又在一定程度上,具有与来访者的双重关系,严格来说,之前的那次咨询只能算是一次非正式的检查。
而方可以又是一个非常不典型的病人。
在具体症状上,她有幻视、幻觉、性别认知失调、记忆障碍、性格改变……一看就已经白银了。
但另一方面,她的主观感受、思维逻辑、社交功能等都算得上良好。没有暴力倾向,没有自伤趋势,没有难受不适,没有躯体症状,能够较为清晰地区分幻觉与现实。
如果不考虑目前这个人格是后生人格,也忽略掉来访者家属对其的【他人印象】…总之,排除掉一切客观,单看“她”这个人格,可能比当前大多数的社会人都健康。
顶多就是有点思维奔逸,勉强算是亚健康,甚至可能只是有点异常。
她干的这行会长时间陷入精神高压,心理折磨,作息不调…怎么看都容易加重病情。所以一开始,顾桐建议方可以考虑休学甚至转行。
但方可以表示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选择性地拿前半截去开了病假证明,该熬的大夜是一点没少。
结果复诊来一看,精神状态还挺稳定。
这种症状与转归的割裂搞得顾桐更迷惑了,只能庆幸自己还好早早把她转走,记录助手才是适合自己的位置。
果然她还有的学。
*
作者有话要说:
精神心理学的部分,找了点相关资料+亿点点个人臆想,有异议那不用怀疑,一定是你对,纯属艺术加工。
不是在教大家看病要带奶茶,该行为纯属小方自己在平衡天地灵气嗷。
除了乖乖复诊(也不准时),小方就诊行为都是在搞抽象,乖小孩不要学,她都白银了所以大家让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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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高强度社交
顾桐的导师兼上级医师在诊断方面更加谨慎, 药也没急着用,认为可以先进行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
在此期间,方可以申请出校独自居住。
理论上, 方可以似乎需要监护人看管更为妥当,但顾桐导师评估过情况,认为方可以非常抗拒和人共同生活,而且并没有自伤倾向,就给学校和方如是建议:
与其让监护人、或者未受过足够训练的临时监护人(比如室友老师这种)看管,加重方可以心态上的排斥,还不如将他放在他能感觉到舒适的环境中,通过工作中的人际交往,维持社会支持。
其实得知此事反而让学院方松了口气:这样夏影方面, 只需要嘱咐高文心定期保持对方可以的关注即可。
如此这般地持续一段时间, 方可以的记忆居然就慢慢恢复了!
也许是咨询谈话卓有成效, 也许是独处有利于身心疗愈…当然,反正不会是方可以的脑瘤反向做功对吧。
总之这疗效有点太惊人了。
顾桐导师看着都想把方可以研究研究,各种耳提面命,搞得顾桐有段时间看方可以的眼睛都放着光, 活脱脱像在看行走的论文。
方可以表示理解, 但她更清楚自己恐怕没法对人类医学做什么正向贡献, 不做个偏倚数据阻碍医学进步就不错了。但,算了。
乖乖复诊,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就当定期作心理保健吧。
顺便说一句,方如是刚知道她记忆恢复的时候还默默纠结过一段时间,甚至担心方可以会不会故态复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