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目光示意了一下门口的方向,“好了,疏导时间已经到了,您还需要再休息一下吗?或者,我送你出去?”
哨兵眼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但他明白,这是白塔不可更改的流程。他起身走到诊疗台前,动作间带着几分僵硬。
他深吸一口气,才从外套里掏出一枚小小的徽章,放在了桌面上。
“这段时间真的非常感谢您。”哨兵的声音很是真挚,“这是我上次执行任务得到的军功章,勇气之星。”
“不……”
他见容昀枢要拒绝,连忙补充道:“就是那次任务,我的精神图景被污染了,如果不是您,我早就因为精神狂化而死了,这枚军功章,请您务必收下!”
哨兵的眼神满是恳切,仿佛送出这枚军功章是表达感激的唯一方式。
容昀枢看着他眼中的期待,拒绝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他伸手,拿起那枚“勇气之星”。
“谢谢。”他的声音很轻,却很郑重。
容昀枢仔细端详着勋章上的纹路,指腹摩挲过上面的划痕,这才起身,走到身后那巨大的玻璃展示柜前。
玻璃柜里,已经摆了几十枚军功章,每一枚都代表一个从危机边缘被拯救回来的哨兵。
自从容昀枢拒绝了许多礼物,只收下一枚军功章后,这个消息很快在哨兵里传开了。
那之后,治愈的每一个哨兵,都会送他一枚军功章。
他把“勇气之星”放好,合上了玻璃门。
“好了,我代表白塔,收下它了。”容昀枢转身,对着哨兵轻轻笑了笑。
哨兵看着玻璃柜中属于自己的那枚徽章,用力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容昀枢一眼,才转身离开。
送走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哨兵后,容昀枢今天的工作才算是正式结束。
他倒在椅子上,闭着眼睛,顺便问了系统一句。
[系统,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系统:[任务进度75%。]
两个月前,塞缪尔告诉他凌御曾经来找过他,被他用白塔规则挡了回去。
那一次,任务进度向前走了5%,又在随后的两个月涨到了75%。但最近三四天,进度条再没有了动静。
容昀枢叹了口气。
[看来加入白塔这个刺激,虽然能挡住凌御,但还不足以让他彻底放弃,哨兵这种生物真是麻烦。]
系统:[那你准备怎么办?]
[当然是给把后期的剧情往前面提一提,给这兄弟俩的感情加加温。]
容昀枢的思路很简单,既然两个凌御凌辰兄弟俩是真爱。他们的阻碍有两个,一是凌辰的病,二是血缘。
现在,凌辰的病已经差不多治好了,只要解决血缘阻碍,他们就能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了。
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系统:[后期剧情?好像一个主要角色在执行任务的时,发现了凌辰的身世?]
容昀枢:[嗯,你把那段剧情放出来,我记得那个边境星的位置是在……]
他一边翻着系统放出来的原文,一边打开个人终端,连接上白塔系统。
“找来了,就是这里,边境星kw,嗯,中央军校联合演练疏导任务。”
***
容昀枢敲响了塞缪尔办公室的门。
“请进。”
他走进去,看见塞缪尔站在沙发旁边。茶几上摆着花茶和小蛋糕。这似乎已经成为两人之间一种心照不宣的习惯。
塞缪尔很热衷于投喂各种新款甜点给他,容昀枢的确喜欢在工作结束后吃上些甜点。
于是,他每日下班后的日常,便是到塞缪尔的办公室坐一会儿。
“这是楼下甜点店的新品,海盐焦糖布丁,刚送过来的。”
塞缪尔示意容昀枢坐下,自己则在一旁的单人沙发落座,姿态看似放松,指尖却在扶手上轻轻敲击。
容昀枢坐下,挖了一块布丁送入口中,焦糖香气和微咸的海盐完美融合,带来极其愉悦的味觉体验。
他一口接一口吃完,满足地眯了眯眼睛,才放下勺子,看向塞缪尔。
“阁下,我想申请这一次中央军校的联合演练项目。”
塞缪尔端起茶杯,动作优雅地啜饮一口,“为什么?当然,这只是我出于我的一点好奇心。这段时间,你似乎很享受在白塔的生活,没有外出的意思。”
容昀枢坦然道:“我想去见一个朋友,上次他的精神图景状况不是很好,他又比较固执只愿意接受我的疏导……”
“你说的是八年级的首席,容烨?”
“嗯,是他。”
塞缪尔沉默片刻,目光在容昀枢脸上流连,“这次的联合演习,会前往边境星处理虚空裂缝,存在一定的危险。”
容昀枢:“嗯,我知道,没关系的,我想要去。”
他必须去找容烨。在作者的剧情中,凌御和凌辰不是亲兄弟这件事情,就是容烨发现的。
因为,容烨才是凌辰的哥哥。
当年,凌御的父母在边境追捕星盗,带回了一个被拐卖的婴儿,那就是凌辰。
他们告诉凌御,凌辰是亲生的,这才有了这一系列的狗血误会。
现在容昀枢离开了凌家,他怕这个举动会导致后续剧情发生改变。这次的任务恰好在同一颗边境星,他准备跟过去,指引容烨发现这个秘密。
塞缪尔看着容昀枢,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睛里映着自己的倒影。一种奇异的情绪在心底翻涌,塞缪尔习惯了掌控全局,也不想让这名白塔最重要的S级向导身处危险之中。
不行,太危险了……
可看着容昀枢的眼睛,他又咽下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拒绝。
塞缪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焦躁,重新挂上那副完美的执政官面具。
“好的,作为白塔现在等级最高的向导,你拥有选择任务的优先权。”
他打开个人终端,把容昀枢的名字加入名单,“就是这些哨兵,大概会哭唧唧一段时间了。”
容昀枢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睛:“没……那么严重吧,我来之前他们不是也都好好的吗?”
“呵。”塞缪尔轻笑一声,笑声中却没有什么暖意。
“你可不知道,那些被你疏导过的哨兵,几乎都不愿意再选择其他向导。他们的优先选择都是你,如果不是系统分配,哨兵中恐怕能搞出拍卖名额这种事情来。”
他起身,走到容昀枢身边,靠在沙发扶手上,倾身把个人终端的屏幕给容昀枢看。
“你看,接下来几天,你的疏导名单都排满了。”
容昀枢沉默片刻,认真说道:“那……我明天和后天都不休息了,先把名单里的人治疗完毕吧。”
塞缪尔的心像是被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有些痒,也有些难受。他伸出手,带着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怜惜,揉了揉容昀枢柔软的头发。
“不要太过苛责自己,哨兵的精神图景出问题,不是你的责任。”
“我只是……想确认自己是有价值的。”容昀枢抬头,想要看向塞缪尔,表明自己的决心。
塞缪尔却陡然意识到,这个动作太过亲昵,超过了执政官与下属应有的界限。
他猛地缩手,容昀枢却在这时恰好抬头。
塞缪尔的手背,不小心擦过了容昀枢的唇。温热的,微微湿润的触感,如同电流般,瞬间窜过他全身的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