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刚吐出一个字,屈凌阳就意识到自己在告白,赶忙把后面的字眼吞了回去。
“我屈凌阳又不是傻子,分得清喜欢和感激,也不会因为感激就搞什么以身相许的把戏。我就是喜欢你,一直都喜欢,《破茧》这首歌,我早就写好了,你有没有看过留言墙上我留下的那些收银小票?上面就是《破茧》的草稿!”
容昀枢还真没看过,他觉得那是客人的隐私。
不过屈凌阳似乎也没指望他回答,继续自我剖析。
“我之前没意识到,自己不自觉地关注你是因为喜欢,总说些讨人厌的话,是因为你眼里根本看不到其他人,我就是想让你多留意我一下。你可以骂我像小学生,以前的事我改变不了,但我没谈过恋爱,我会学着改变。”
容昀枢眨眨眼,迟疑片刻后才说:“可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抱歉。”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屈凌阳难以置信地问,“江琛都和童书言旧情复燃了,你还不死心?”
容昀枢:“江琛,你是说江琅的哥哥?他和童书言复合跟我有什么关系?”
屈凌阳傻了,语无伦次地问:“不是,你?啊?怎么突然又提起江琅了?这又和江琅有什么关系?”
话还没说完,容昀枢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一看,屏幕上显示来电人是“李助理”。
容昀枢接起电话,“你好?”
“你好,容先生,我是江总的助理。”
“请问有什么事吗?”
“江总生病了,高烧一直退不下来,医生说可能是压力过大引发的焦虑所致,希望您能过来照顾一下江总。”
容昀枢问:“江总是哪位?”
李助理那边似乎也愣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回:“江琛。”
“江总生病了,为什么要我去照顾?我只是他弟弟的男友,这恐怕不太合适吧?”容昀枢停顿了一下,“我听说他的恋人是童书言,您是不是打错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李助理沉默许久才开口说:“抱歉,打扰您了。”
电话挂断,容昀枢又对上屈凌阳震惊的眼神。
屈凌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容昀枢,你,你刚才说什么?你的男朋友是谁?”
容昀枢:“江琅啊,我们在一起好几年了,你不知道吗?”
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江琅提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昀枢,抱歉,路上堵车,让你久等了。”
“你来了!”容昀枢眼睛一亮,直接扔下屈凌阳迎了上去。
“江琅!”
屈凌阳似乎比他更为激动,起身几步就迎了上去,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愤怒。
江琅却神色淡定,后退一步躲开几乎要冲上来揍人的屈凌阳,顺手把东西放在一旁的桌上。
“昀枢,能麻烦你泡杯咖啡吗?我有事要和屈凌阳谈谈。”
说完,他抓住屈凌阳的手臂,直接把人拉出了咖啡店。
走到对面公园一棵足以遮盖两人身形的树后,江琅才停了下来。
屈凌阳终于压抑不住情绪,质问道:“江琅,这一个月是你和容昀枢在一起?”
屈凌阳知道容昀枢出去散心了,也知道他身边有个旅伴,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是江琅。
出于对情敌的敏感,他一直觉得江琅对容昀枢的态度不寻常。
但江琅和江琛是双胞胎兄弟,而容昀枢是江琛的恋人,屈凌阳从没想过江琅竟敢明目张胆地出手。
“是。”江琅说,“他和江琛分手,想出去散散心,我就带他去了。”
“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容昀枢才和江琛分手,就等不及趁虚而入了。”
江琅反问:“换做是你,你会放过这个机会吗?”
“你!”
不得不说,江琅这句话正好戳中了屈凌阳隐秘的心思。
他心中涌起的愤怒,更多是在针对自己。他气自己什么没有死缠烂打地缠着容昀枢,以至于错失了这个机会。
屈凌阳不甘心地问:“容昀枢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琅瞥了他一眼,“与你无关。”
“你不说,我就去找顾宥白问找江琛问找童书言问,你也知道我这人冲动起来,什么都不管的。”
“……”
江琅向来不吃威胁这一套,但事关容昀枢,只能解释:“我刚从顾宥白那里回来,容昀枢的被爱妄想症复发了,记忆混乱,我成了他情感投射的对象。”
屈凌阳抱着手臂,上下扫了江琅一眼,嗤笑道:“江琅啊江琅,没想到你是这么没自尊心的人,居然甘愿当替身?”
“你不过是在不爽这个投射对象不是你而已。”
江琅并未被激怒,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走进了咖啡店。
屈凌阳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捏紧拳头,一拳砸在了树干上。
可恶,江琅说得没错。
他愤怒的原因,不过是这个投射对象为什么不是他屈凌阳。江琛和江琅,为什么运气就这么好。
屈凌阳颓然地垂着头,站了许久才从树后走出来。
不过是一段初恋,他屈凌阳什么人没见过,不会记挂太久,很快就会放下的。
才勉强说服自己,屈凌阳的脚步就停住了,视线落在了远处的咖啡店。
透过落地窗的大扇玻璃,他看到容昀枢微笑着给江琅夹菜。江琅说了句什么,容昀枢便把那块排骨喂到了江琅嘴里。
屈凌阳就这么站在原地,自虐般看着咖啡店内两人甜蜜的午餐。直到江琅起身收拾,又弯腰亲吻容昀枢。
他死死地盯着那一幕,目眦欲裂,过了片刻又笑了。
情感投射对象的转移吗?很好。
江琅可以,那换成他屈凌阳又有什么不可以,被动等待好运降临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第26章 第一个世界
医院。
“江总。”李助理挂断电话, 有些尴尬地瞥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老板。
他似乎听到了不得了的秘密。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兄弟阋墙?知道了这般豪门隐秘,自己不会被炒鱿鱼吧。
李助理脑海中胡思乱想,脸上依旧维持着面无表情的工作状态, “需要我去咖啡店把容先生接过来吗?我之前和女朋友吵架时, 她也爱说这种气话。”
江琛没有回应,眼神有些涣散, 嘴唇泛白起皮, 显得很是憔悴。
他迟疑片刻, 吐出一个字:“好。”
李助理点点头,转身离开。
江琛凝视着手机,盯了许久, 却始终没有等到容昀枢的电话。
对话框内,他发了一条“我生病了。”
然而, 信息后的红色叹号,像个扭曲的笑脸,无情地嘲笑着他。
从半昏迷状态醒来后,他有过短暂的恍惚, 以为昨夜发生的一切只是场荒谬的梦。
但推门走进病房不是容昀枢而是李助理, 这很快让江琛意识到自己没有做梦。
容昀枢不记得他了, 属于他们的记忆都被转嫁到了江琅身上。
即便如此,江琛依旧不愿接受事实, 让李助理开免提给容昀枢打了个电话。手机里传出的声音, 再次嘲讽他的天真。
江琛听到关门的声音, 才回过神来。
他从一旁拿过李助理带来的文件,开始工作。
工作向来是他能静下心来的最佳方式,但这一次,文件上的字体仿佛在扭动, 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他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