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江翎正抱着手臂挑眉瞧他, 眼神里就差写上几个大字:我哥的嘴好亲吗?
陈乱掀起眼皮瞧回去,唇角勾起来一个懒散的弧度, 朝着江翎张开手臂,轻轻笑道:“该走了。要不要抱?”
“要!”
身材高大的alpha眼睛立刻亮晶晶了起来, 眉眼弯弯地扑进陈乱怀里,下巴蹭着陈乱的头发,收紧手臂将陈乱搂紧。
温暖的体温传递过来,陈乱抬手拍着江翎的肩膀, 心头慢慢软成一片。
已经这么大了啊。
明明分化那天还是个需要仰头看他的臭小鬼。
“好了,去吧。”
陈乱搓了搓alpha的头发。
后者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将手臂更加收紧了几分。
埋在陈乱肩头的嗓音闷闷地传到耳边:“陈乱。”
陈乱偏了偏头:“嗯?”
“你会想我吗?”
陈乱没有说话,只是搓着江翎脑袋的手更用力了一些。
于是alpha灿金色的眼睛弯起来,大型毛绒动物似的在陈乱肩头蹭着:“会的,对吧?”
“才三个月,又不是三年。”
毛茸茸的发梢蹭得陈乱有些痒,他抬手摁住江翎乱晃的脑袋:“行了,走吧。”
“可我觉得三个月也很长,陈乱。”
江翎抬起头,认真地望进陈乱的眼睛里:“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不知从何而起的毛茸茸的温热感包裹着陈乱的胸腔。
于是他笑起来:“那就打电话。”
“打了你就会接吗?”alpha的眼睛在阳光下亮起来:“那我要打视频电话。”
陈乱弯了下眼睛:“嗯,看到就接。”
“那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假装没看到故意不接。”
陈乱:“……”
陈乱:“你几岁了,无不无聊。”
行人绿灯亮起来了。
陈乱推了推江翎的肩膀,叹气:“江翎。”
“知道了知道了,这么着急赶我走吗?”
江翎使劲抱了抱陈乱俯首将呼吸凑过来:“亲一口再走~”
绿灯在倒计时。
温热的触感一触及分,alpha拖着行李箱汇入过马路的人群,边走又边回过头来:“记得接电话——”
“不许故意不接!!”
陈乱抱着手臂靠在路边的树干上,懒洋洋地朝着江翎回了挥手,表示自己听到了。
行人红灯再次亮起来的时候,车子启动了。
两台车一左一右背向远去,江家的双生子如同两条并行已久的平行线,第一次交错开,走向不同的方向。
而陈乱在那片树影下站了许久,直到两台车都消失在视线里。
心头忽然空荡了起来。
他不喜欢送别。
但就像雏鸟总有一天会长大,丰满的羽翼载着他们离开温暖的巢,幼兽也总有一天会离群远行,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广阔领地。
所以他此时只能无比虔诚地期待他们都能平安回家。
并且从今往后的每一次,
都能够平安回家。
日子就这样不咸不淡地往前走。
家里没了两只粘人的动物陈乱一开始还有些不习惯,而他每天都能收到的来自两个弟弟的消息又能让他感到些许安慰。
那些繁忙训练之间挤出来时间发给陈乱的只言片语,那些深夜里短暂的视频通话,那两张疲惫却都神采奕奕的脸庞,足以证明他们目前一切都好。
这样就够了。
平安就好。
新的学期,陈乱没有再去带新生,而是由于极其出色的教学能力被调去专门做高年级的实战特训。
忙碌的开学周过去,陈乱带着一身疲惫回到清清冷冷的家里。
江翎和江浔都在进行入职特训,暂时没有假期可休,下次休假回家要等特训结束后了。
陈乱随便应付着吃了一包泡面,打开冰箱想拿一瓶冰镇汽水,才想起来江翎走之前煮了一些饺子冻在了下层,于是又去煮了一碗小饺子。
冻过的饺子味道没有新鲜的那么好了,但江翎的馅儿调得很香,吃起来依旧很不错。
陈乱捧着热气腾腾的碗打开电视打算随便看看,结果屏幕一闪出现的就是江司长那张阴沉沉的老脸。
临近连任选举,但最近江司长似乎陷入了负面舆论,他负责的静默之声基金会被指控资金去向不明,扶持的beta相关的医疗项目有问题,获得救助的beta人数跟资金的支出明显对不太上。
画面里的中年男人一向整齐的西装被涌来的一大群记者推挤得有些凌乱,额角还沁着些细汗,密密麻麻的话筒恨不得塞他嘴里。
啧,晦气。
陈乱换了个台。
“……翼装飞行员张扶风在翼装飞行锦标赛中……从2000米高度起跳……成为翼装飞行史上第一位成功挑战天门洞的女性beta。”
画面中的飞行员站在风声呼啸的跳台边上,带着头盔和护目镜,看不清面容,朝着镜头比了个大拇指,一跃而下。
陈乱咬着饺子,将新闻当作背景音,随便刷着手机。
讯息栏里【没礼帽】和【不高兴】的通讯时间停留在今天凌晨,陈乱看了下表。
晚上8点27分。
这个时间,江翎和江浔估计快要下训了吧。
不过江翎昨天提过一嘴,今天可能要跟组巡逻,要加班。
于是陈乱下意识地朝窗外看过去。
城市的轮廓隐没在暗蓝色的天幕之下,天空中并没有直升机的影子。
握着筷子的手顿了一下,陈乱又摇了摇头。
想什么呢,启微市这么大好几个区,就算看到了巡逻机,也不一定就是江翎所在的那个。
手机震动了两下,发出细微的嗡响。
陈乱下意识地以为是弟弟们发来的消息,心头跳了一下,忙垂眼去看,却发现只是一条无关紧要的新闻推送。
“……”
他抿了下唇,干脆把手机丢到了一边,专心吃饺子。
“嗡——”
被丢在了沙发上的手机又开始震动。
又是乱七八糟的推送吧。
陈乱犹豫了一下。
万一呢?
于是他又拿起了手机。
【宁姐:下班了吧?】
【宁姐:看你最近好像都在家里憋着,出来玩!】
不是江翎或者江浔。
【:去哪里?】
【宁姐:我喊了几个朋友一起玩剧本杀,来不来?】
【:好。】
九月的城市夜晚还带着刚过去的夏天残留的温度,街道被暖色的路灯照得亮堂堂的。
陈乱出来的时候刚好起了风,风把路旁的两排枫树摇得沙沙作响。
他仰头看着暗沉下去的一片不见星星也不见月亮的天空,脚下蔓延出去的一个人的影子融在摇晃的树影里,空荡荡的心跳也被晃得沙沙作响。
远处的半空里传来巡逻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
懒得开车的陈乱远远望了一眼,又收了回来,打开手机准备打车,屏幕顶端却突然弹了一条消息。
【没礼帽:在干嘛?】
陈乱的眼睛眨了一下。
【:准备出门。】
【:宁姐喊我去玩剧本杀。】
顿了一下,陈乱继续打字:
【:你呢?】
【没礼帽:巡逻。】
还真在巡逻。
在哪个区?
【:在哪儿?】
两秒后,江翎的消息弹了过来。
【没礼帽:在你抬头就看得见的地方。】
一阵风从陈乱有些单薄的衣角穿过,扯着他略长的额发掠过眼角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