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陈乱说的是不是那个意思,反正他就当成那个意思了。
一边的江浔看着乐不可支的孪生弟弟,又看了眼云里雾里不知道几乎从不乖乖叫哥哥的江翎在高兴些什么的陈乱,闭了闭眼。
叹气。
笨蛋哥哥。
三个人到提前订好的餐厅吃过饭,又一起切了那个不大但很精致的蛋糕。
虽然不是生日,但江浔依旧准备了蜡烛,让陈乱许愿。
“这个也能拿来许愿吗?”
陈乱看着蜡烛上闪烁着的那点温暖的光亮,有些迟疑。
“愿望什么时候都能许。”
江浔笑起来。
那双总是冷泉一般平静的眼睛向上弯起,意外的带着春风带雨一般的温柔暖意。
他站起来,迈步到陈乱身后,抬手遮住了陈乱的眼睛。
青年的睫毛在他掌心轻轻抖动,江浔感觉自己手心里拢了一只蝴蝶。
他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怕惊扰到那只蝴蝶,却转眼又听到了自己越来越鼓噪的心跳声。
弯下腰俯身到陈乱耳边,江浔轻声开口:“只要是在你感到幸福的时刻许下的愿望,都算数。”
另一边的肩头也落了一只温热的掌心。
黑暗之中,陈乱听到江翎的声音:
“快点,限时五秒钟啊。”
“再犹豫下去蜡烛要烧没了。”
说完立刻很刻意地拖长着调子开始计数:
“五——”
“四——”
“三——”
陈乱感受着肩头落下的那两只手的温度,轻轻闭上了眼睛。
如果可以,他想贪心一点点。
他弯起唇角。
希望……
能与弟弟们做一辈子家人,一直在一起。
一个都不能少。
“二——”
“一——”
“好了没好了没?快吹蜡烛。”
“真要烧完了。”
“噗”地一声轻响,一丝烟雾从依旧温热着的蜡烛芯儿悠悠飘起。
陈乱睁开眼,伸出手指从蛋糕上挑了点奶油,在双生子都猝不及防的时候点在了他们的鼻尖上。
他看着那两张一模一样的脸上露出来的如出一辙的错愕表情,眯着那双灿若星辰的漂亮眼睛笑起来:
“把幸福分你们一点?”
回家的路上,陈乱走在前面,舒适的晚风撩起陈乱的发尾,又抚过后来者的眉梢。
江浔和江翎稍稍落后,头顶的路灯洒下一片晕黄。
三个人的影子交错在一起,有种他们紧紧相依的错觉。
江翎垂着眼睛,刚悄悄用影子的手指勾上陈乱的手腕,就见陈乱的影子忽然向前远离了几分。
他抬眼,看到陈乱站在一片明亮的灯影下,树叶在他身后被风翻出一阵阵波浪。
青年站在波浪的源头,弯着唇角回头,声音里带着张扬的笑意:“开始比赛,谁最慢到家,今晚谁睡沙发!”
说完便快步朝着前方奔去。
脚比脑子先反应过来。
兄弟两个迅速追了上去,江翎甚至想去拌江浔的脚,被早就料到了的江浔反拌了个趔趄。
“最快到家能跟你一起睡主卧吗?”
“哈?看我心情——”
盛夏的蝉鸣声慢慢从清亮喊累了一般转为嘶哑,晚风中除了熟透的暑气也开始掺入带着潮湿味道的凉。
几场雨过后的一个难得晴天,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的陈乱早早的就收拾好东西准备离校。
江家的双子即将在今天结束高考。
陈乱的新办公室不算大,但也比之前要好很多。
毕竟作为助教的时候是没有独立办公室的,需要跟其他几位助教合用一个。
临近期末考核,陈乱又忙起来,桌子上的档案和各种考核表堆积成一座小山。
下一学期他才会正式开始任课,据说是安排他从新生带起,所以此时做的依然是本学期的助教工作。
机甲控制系的群聊不断弹出新的消息,不少学员在@霍临和各位老师助教。
【临姐,菜菜,捞捞】
【老谢,菜菜,捞捞】
【王叔,菜菜,捞捞】
【……】
【陈助教,菜——算了这个从来不捞,哈哈(苦涩)】
【乱哥,求放过】
【乱哥,求补课】
陈乱端着一杯冰水回来,拿起手机就看到了一大串的列队@。
慢悠悠把冰水喝了一半,陈乱划动手指:
【陈妾做不到啊:1】
【呃啊啊啊乱哥救救孩子吧考核要挂了啊啊啊给孩子补补课吧】
【陈妾做不到啊:今天没空,改天。】
【为啥啊为啥啊今天也不是啥特殊日子啊难不成老陈你要赶着去约会吗?我看到你订了花放在办公室里了!】
【什么?放个耳朵,乱哥谈恋爱了?】
【该死的到底谁这么好命?】
【陈妾做不到啊:?别瞎猜。】
【陈妾做不到啊:接孩子。】
【???什么?孩子都生了?那我岂不是彻底没机会了。】
【传下去,陈助教的孩子上小学了。】
【传下去,陈助教上小学了。】
【传下去,陈助教生了。】
【……】
?疑似期末周备考备疯了加训出来幻觉了。
手中的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几圈,陈乱懒散地斜靠在椅子里挑起眉,勾着唇角回了一条:
【陈妾做不到啊:对,是生了。生了新的训练项目,下周给大家加训^_^】
有学员没注意到陈乱的消息,还在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鬼哈哈哈哈笑拉了】
【。】
【吃了】
关掉群聊不再理会抽象大学生期末发癫,陈乱收好东西,带上桌边早已订好的两束花准备离校。
算算时间现在开车过去应该刚好赶得上。
“陈助教。”
有人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陈乱抬眼看去,门口穿着学员制服的alpha学生身高直逼一米九,略显凌乱的黑色额发下是一双乌漆漆的眼睛,眉峰斜飞上鬓角,眼尾却略微下垂,冲淡了整张脸带来的凌厉感。
“秦阳?”陈乱看着门口身量高大的学生:“有什么事吗?”
他记得秦阳,明年就要毕业,平时不爱说话,休息期间总是一个人沉默地在坐在角落里。
但他的训练成绩很出挑。
陈乱之所以记得他,是因为这孩子训练起来不要命,不仅经常越级尝试高难度操作,吃了好几次警告甚至记过,还在陈乱已经是致死量的训练任务上继续给自己加码,几次练到精神枯竭下机就被送去了医务室。
总结:小疯子一个。
小疯子秦阳此时杵在门边,目光落在陈乱怀里的花束上。
是两束向日葵,掺着尤加利叶和一些蓝星花、小手球。
“陈助教,你谈恋爱了?”
陈乱看着秦阳沉默又认真的眼睛,心想群里那些搞抽象的怎么把老实孩子也给带歪了。
“少听他们胡扯,没有的事。谁约会会带两束一模一样的花。”
陈乱抱着两束花出来,关了办公室的门,手中翻着一本考核表:“上次模拟考核你的分数已经很不错了,高分通过考核没问题。下周的考前针对训练还参加吗?”
之前为了给有短板的学员补课,陈乱特意让霍临开了一门针对性训练课,挂霍临的名字,实际上是陈乱授课,不定期开放选课,秦阳从第一期起就期期不落。
不过从下学期开始,陈乱就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名正言顺开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