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发现了陈乱对这个动作反应格外的大,于是几乎是带着些恶意地往他耳根上吹:“他妹妹说他很崇拜你,真的吗?”
“学校里崇拜我的学生多了去了——唔!江翎!”
陈乱的话没说完,就被江翎的故意的动作搞得从耳根红透到了耳尖,连带着声音都喘了一下,立刻抬肘支着江翎的胸口把江翎顶开,捂着耳后抬手就在江翎后脑勺上呼了一巴掌:“别闹!”
制服外套挂在陈乱臂弯里,原本打得工整严实的领带松开了些许,束在皮带里的衬衫因为刚才的动作蹭了半个衣角出来。
耳朵上还透着薄红,那双漂亮的眼睛半眯着,眼尾已经泛起了隐隐约约的微红。
江翎的目光与那双眼睛撞了个正着。
喉结不自觉地滚了滚,移开了眼神,余光却又扫到了陈乱束在大腿上部的绑腿枪套,轻薄的夏季制服被黑色皮带勒着,边缘溢出来一点腿部肌肉的轮廓,于是更加感觉口干舌燥起来。
他俯身从陈乱怀里捞过那件白色的制服外套拢在怀里,偏头掩过自己耳后也泛上来的热意后又转过来,捉住陈乱的眼睛:“所以?他真是你的得意门生?”
说完后又似乎不经意地添了一句:“那你们平时训练项目都有些什么啊?”
陈乱换好拖鞋,单手扯开领带,修长的手指缠在黑色的领带里,骨节处都透着些健康的血色。
他把解下来的领带丢到衣篓里,又去解衬衫的扣子,一条银色的链子从领口里坠出来,蓝色的宝石在锁骨附近晃啊晃:“那可太多了,一时半会儿说不完。你感兴趣的话回头我课表发你一份。”
江翎的眼神落在那条项链上,又移开。
嘴角悄悄向上弯了一下。
旋即看到陈乱还有继续脱下去的意思,又立刻捏住了陈乱解扣子的手腕,咬牙:“……你就打算在门口把自己给扒干净吗?”
边儿上还戳着俩大活人呢!
陈乱抽了一下手,没扯动,抬眼疑惑地看着江翎:“我又不是变态,只是这衬衫料子太闷了,我多解两颗扣子而已。”
江翎:“……”
江翎松开手:“噢。”
“那我先去洗澡换衣服。”陈乱抬手在衣服上闻了闻:“啧,我感觉自己现在像一朵行走的火锅虾滑。”
说完他又往江翎那边嗅了嗅:“哈,愤怒的鞭炮笋。”
最后乐呵呵儿地凑到回来就一直沉默着的江浔身边,抽抽鼻子:“咦,不高兴的娃娃菜。”
“加点热水咱们仨还能再炖一锅。”
说完他毫不留恋地转身边解衣服边朝浴室里走,末了还摆了摆手:“你们上次来的时候带的换洗衣服我放到客房衣柜里了,你们自己去拿。”
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洗漱间的门。
外面的两个alpha眼神碰了一下,又互相别开。
江浔自顾自地转身去客房拿衣服,在车上的时候还在躁动着的信息素此时平静得如同一口深井,井口却沁出一丝潮湿的凉意来。
夏夜慢慢闷热起来,带上了一些水汽,黑沉沉的天空有云层聚拢过来,压在窗外。
远处钢铁森林上的霓虹灯慢慢变得不清晰,灯光在大气里散射出一种沉闷的紫。
陈乱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穿着T恤和短裤、趿拉着拖鞋,带着一身干净的水汽从浴室里出来,刚好赶上第一声闷雷在云层里轰响。
陈乱从茶几上摸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走到客厅阳台,打开窗户伸出一只手探出去。
空气如同浸透了水的棉絮裹上陈乱的手指手臂。
“嗯?要下雨了。”
话音刚落,又是几声雷响,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哗啦一声便从云际倾泻下来。
陈乱伸出去的胳膊被淋个正着,于是带着一胳膊水晃回来,甩水的猫似的往沙发上的双子脸上抖,还一边弯着眼睛笑:“热不热,给你们来点新鲜的雨水降降温。”
“……幼稚鬼。”
江翎用手背擦着脸上的水,站起来:“我去洗澡了。”
而江浔早就习惯了陈乱时不时的小恶作剧,只是平静地抬手捉住陈乱在眼前乱晃的一截腕子,从陈乱手里抽过毛巾把后者湿淋淋的胳膊擦干:
“之前我们想去看但没时间错过了的那部电影上线平台了,等会儿要不要一起看?”
“嗯?这么快?”
陈乱接过江浔递来的手机,果然已经上了,6元点播:“那看看?”
说着他把手机还回去,手指无意识地蹭在了边缘,不小心滑回了手机主屏幕页面。
屏幕里是陈乱穿着那件红色的棉服对着镜头笑,15岁的江浔在一旁比着剪刀手。
边上的江翎被截掉了。
陈乱的眼神柔和下来:“感觉时间好快,我总觉得你们还一直像照片里这么大一样。”
“那会儿让江翎坐个旋转木马跟要他的命一样。”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怕鬼屋。”
江浔接过手机,指腹摩挲过陈乱的脸颊,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过了无数遍。
“嗯。但是我已经长大了。”
他站起来,靠近陈乱,垂着鸦羽一般的睫毛去看陈乱的眼睛:“你看,我现在已经比你还高了。”
所以不要再拿我当小孩子看了。
“那又怎样,比我高你还是要叫我哥哥。”
陈乱把那颗苹果两口吃完,打开窗户让清凉的雨气飘进屋里。
而江浔只是看着陈乱的背影,轻轻收拢起掌心:“哥哥。”
“嗯?”陈乱回过头。
“你……”
“以后会跟别人结婚生子吗?”
“为什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陈乱先是有些疑惑,然后靠着窗台又笑起来:“干嘛?怕我结婚了就不要你们了?”
他起身走过来,揉了一下江浔的头发:“放心,就算我以后有了自己的家庭,你们也还是我的弟弟。”
“啪”地一声轻响。
陈乱的手腕被江浔捉住。
已经比陈乱高出来大半个头的少年捏着陈乱的手腕,握在掌心里,控制不住地将陈乱往自己的方向带了一下。
指腹之下就是陈乱涌动着的脉搏,同时也是陈乱心跳的频率。
比自己已经开始细细密密酸疼起来的心跳要平静得多。
他说他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庭。
对吗?
他的喉结滚了滚,连声音都有些低哑起来,近乎固执地看向陈乱的眼睛,像是要得到某种确认一般又问了一遍:“所以,会吗?”
空气里的信息素再次不安地躁动起来,不是愤怒、不是生气,而是带着某种像是小动物得知自己即将被遗弃的恐慌和焦虑,还带着几分委屈。
那种复杂的情绪扭曲在一起,从江浔的手掌心漫溢出来,顺着陈乱的手臂攀附过去。
但陈乱感知不到。
他只是看着面前突然带了些压迫感的少年,心头闪过一丝怪异,想把手腕从江浔的手心里抽走,却被更用力地攥在对方温热的手掌心里。
江浔很少会有这样的举动。
他眯起眼睛:“江浔?”
“……”
“对不起,哥哥。”
江浔像是被陈乱的眼神烫了一下,迅速垂下眼睛松手。
而后他带着几分试探地轻轻的倾身靠近陈乱,把下巴垫到后者的肩窝里,抬手以一种对方随时都可以离开的力道松松地拢住陈乱,声音像浸了水一般闷闷的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