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像溜了一天过了赏味期的比格。
还是同时溜四条。
几个alpha也感到疲惫——主要是精神上的。
一下午高强度的1v3信息素对撞让几个人也都有点吃不消,于是回去的路上除了看了一下午好戏的乌宁,所有人都沉默得像鬼一样。
路过大厅的时候,陈乱的脚步再次停下了。
他熟练地转过走廊站到那个巨大的玻璃展柜前。
那把枪躺在柜子里,枪托上歪歪扭扭的jmm三个字母倒映在陈乱眼底。
他垂眼,额头轻轻在柜子上贴了一下。
姐,我走了。
江翎和江浔站在不远处注视着这一切。
jmm三个字母他们并不陌生,就在地下基地那片白色丛林里,云刺小队队长的边上。
双子的目光同时落在的展柜下方的型号:AS-3507k。
他们记下了。
几个人在大门口准备分道扬镳,秦阳才瞧见了江翎不经意露出来的、被领口压住的颈侧。
那里有一道红色的、规整的咬痕,其中有一个像是虎牙留下的、格外深一些的红痕。
他记得,陈乱笑起来的时候嘴唇右侧会有一颗很明显的漂亮虎牙。
空气里属于秦阳的、似乎永远沉稳的沉香木味道终于燎起了一些火色。
他抬起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向江翎看去,与江翎带着挑衅意味的眼神撞个正着。
而后者此时正亲昵地趴在陈乱背上,两条手臂分别环着陈乱的腰和肩膀,轻声跟他咬耳朵:
“陈乱,今晚我可不可以到你床上睡?沙发睡得我腰疼。”
轰——
那缕火色终于燃起来了。
alpha黑色的眼睛里有情绪翻涌起来。
他们,
究竟进行到哪一步了?
为什么江翎的脖子上会有陈乱留下的咬痕?
为什么陈乱的手腕上有江浔留下的痕迹?
为什么陈乱身上总是带着江翎江浔的味道?
又为什么,
会睡在……
一张床上。
秦阳第一次对自己之前所认为的陈乱只把他们当弟弟的认知有了动摇。
以往他可以将陈乱身上出现的属于alpha的信息素当作是共同生活无可避免的沾染。
但当咬痕出现的时候,
他发现他已经没办法轻松说服自己了。
他牢牢注视着陈乱和那两个所谓的弟弟拉拉扯扯地上车,而陈乱的脸上带着的,是他在军校从不曾看见过的、带着几分纵容意味的笑。
那一点星火终于在空气里烧成了一片燎原。
秦阳的脑海里忽然回响起喻小潭在走廊里朝他一边笑一边喊出来的那句话:
你就打算这样把他拱手让人?
alpha的手指慢慢收紧起来。
他沉默着上了车,面色看起来依旧沉稳平静,却把油门一脚踩到了极限,发动机引擎发出一声撕裂般的轰鸣。
那天过后,启微市就陆续下了几场雨。
熊熊烧灼了一个夏天的白金色太阳终于像是也淋了水一般慢慢暗淡下来了。
蝉鸣声在不那么灼人的空气里渐渐稀薄、沙哑,如同老旧的收音机断断续续发出一些嘶哑无力的残响,最后在某一天彻底销声匿迹。
天空变得高远而晴蓝起来,空气也变得清冽,有风从树木的枝桠间穿行而过,倏尔带下来一片早衰的叶。
那片叶子打着旋儿,落向再次叽叽喳喳挤满了小孩和大人的文具店,空气里都是新鲜书页的油墨味道。
夏天过去了。
江家的双生子在陈乱这里赖了一整个暑假,只在报完志愿那天回了江宅半天,天刚刚擦黑就拖着行李箱重新站在了陈乱家门口。
江翎的脸上还带着伤。
说是没按照老头子的意愿报学校,跟老头打了一架。
现在他们被老头停了银行副卡,无家可归了。
陈乱抱着手臂靠在门口,眉眼弯弯地问江翎这次打赢没,打不赢不许进门。
江翎乐颠颠地说那当然,呲着牙笑得像个大孝子。
军校开学的前一周,江翎和江浔收到了军校寄来的校服。
同样尺寸的两套黑色学员军服,肩章上的星徽反射着银亮的金属光芒。
同一天,已经提前到校的秦阳收到了级部发来的邮件。
文件里需要他在新生开学时去给新任主课老师陈乱做一个月的班助,他所负责的班级名单里,赫然列着江浔和江翎两个名字。
第50章
军校开学第一天就赶上了阴雨天气。
细密而温顺的雨丝无声地织成一片, 把灰蓝色的天空和湿漉漉的树冠轮廓缝在了一起。
凉意从半开着的车窗里透进来。
江翎和江浔趁着暑假考了驾照,陈乱终于可以从方向盘上解放出来了。
今天开车的是江翎,平日里毛毛躁躁的少年开车意外得很稳当。
江浔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 军帽端正地摆在膝上。
陈乱搂着个抱枕靠在后排的座椅里, 白色的军礼服被揉出一些褶皱, 还有些昏昏欲睡。
双生子又快到了易感期, 昨晚粘了他大半个晚上,忍了半宿终于决定不忍了的陈乱把两只全踹出了卧室,锁了门, 才算在天亮之前勉强睡了短暂的一觉。
许是意识到带着一身浓郁的alpha信息素去出席开学典礼实在是不太合适, 身为压根闻不到信息素的beta的陈乱终于用上了放在玄关柜子里的那瓶吃灰很久的清理喷雾。
所以此时陈乱的身上干干净净的, 只有新洗的军礼服上残留的小苍兰洗涤剂的味道。
车子平稳地穿过已经因为开学而变得拥堵起来的街道, 抵近了被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军校大门。
校门口的哨岗立着【禁止外来车辆入内】的牌子,所以新生们只能从车上下来步行入校。
困得头顶冒泡的陈乱伸了个懒腰, 打着哈欠坐起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刚睡醒似的懒散意味:“停车,你俩下去。”
三分钟后。
拖着行李箱穿着新生制服的双生子站在了步行入校的新生人群里, 看着陈乱的车通过教职工通道开了进去, 吃了一嘴尾气。
江翎盯着陈乱的车屁股半晌, 气笑了:“几个意思,用完就扔?”
江浔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自找的。如果不是你昨晚非要往他床上赖害他没睡好, 他今天也不会这么生气。”
“你不在他床上?”江翎回头过来挑着嘴角笑。
“可是昨天本来就该我了。”
“那是之前定的规矩。易感期是特殊时期,我不放心你。”
江翎一点都没有破坏了规则的自觉, 抱起手臂倾身过来,竖起一根手指在孪生哥哥面前摇了摇:“所以规矩暂时作废。”
而后他重新直起身子,笑得像个阴谋得逞的恶犬:“反正今天起就要住校了,正好谁也别跟他睡了。”
至于周末和假期?
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反正现在看江浔不开心他就开心,嘻嘻。
江浔已经懒得理他了。
一言不发地拖着箱子直接转身就走。
进校门的那条入校大道叫启明路,道旁整齐地立着两排临时搭建的遮雨棚,挂着各个院系的牌子。
下面是老学员在负责新生签到。
双生子远远地已经看到了机甲控制系的牌子,正要过去,背后就挤出个举着一把绿油油的大伞的人来。
“江翎江浔!”欢快的声音从两个人中间的缝隙里挤出来:“你们怎么不打伞啊?”
“……乔知乐?”江翎看着从他和江浔中间钻出来的乔知乐,又抬头看见那把丑伞上硕大的“明希石化”四个黑粗黑粗的大字,扯了下嘴角立刻从伞下出来:“你不是说你妈让你报政院吗?怎么来军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