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跑腿说了声谢谢,一扭头,就看见刚才还乖乖坐在饭桌前吃饭的沈止不见了。
“???”
跑腿笑说:“麻烦您签下字,家里养了猫吗?刚才好像有个影子窜过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
“……大概,”沈疾川快速签完字,送走快递员,赶紧回了卧室。
沈止重新缩回了衣柜里,从衣服堆起来的小窝里仰头看他。
两人一上一下对视几秒,沈疾川懂了:“不喜欢见外人?”
沈止垂下头,抱着膝盖流泪,点头的幅度几乎没有。
浑身上下散发着自闭的气息。
沈疾川又叹了口气:“哥哥乖一点,不哭了,我去给你拿冰袋,马上回来。”
但他刚走了没两步,沈止又黏上来了,亦步亦趋,两人前脚趾踩后脚跟,差点一起摔倒。
沈疾川只好牵着沈止的手,跟有了个小尾巴似的,将他牵到了冰箱前,用棉布包起冰袋,贴在沈止的眼皮上。
这太冰了,沈止往后缩了几下,被禁锢住后脑勺。
“不许动。”
三个字说出来,沈疾川就暗道糟糕,他语气是不是太严厉了?
沈疾川赶紧放缓声音,补充说:“不冰一下,明天早晨起来眼睛会很不舒服。”
他偷偷去看沈止。
沈止很坚强地没有流泪,适应了冰凉的温度后,主动用脸颊蹭了蹭冰袋,像是隔着冰袋在蹭沈疾川的掌心。
沈疾川开始受不了了,感觉比刚才咬他胸口还让他心痒。
他目光落在沈止安静听话的面孔上,渐渐下移,看着那张薄唇,鬼使神差的,他换了只手拿冰袋,把这只手被冰袋冰得麻木的手指伸到沈止唇边。
“哥,我手指太冷了。”
沈止垂眸,半晌,张嘴舔了舔他的食指,柔软温暖的舌尖卷着指尖,抿一会儿,确保暖热了,才去抿下一个。
沈疾川半边身子都酥了,忍不住抱住眼前的人,亲了好几下。
好乖啊。
哥这样真的好乖。
感觉会被小黄毛小红毛小彩毛轻易骗走的样子。
哦哦哦现在是被他这个小黑毛拐走了,还变成了这样虽然得哄,但大体上乖乖的,让干嘛干嘛的模样。
好邪恶哦。
沈疾川嘴角十分难压。
他说:“哥,你主动亲亲我。”
沈止抬眼,觉得他笑得很反派,但犹豫两秒,还是吻了上去,双手还搂住了沈疾川的脖子,在双臂之间,给亲吻营造一个狭小安全的空间。
沈疾川咬了下他的上唇。
他们接吻的时候,哥的舌头好像也自闭了一样,他触碰好几次才会出来和他纠缠一会儿,然后缩回去,他再锲而不舍的追逐,对方就任由他施为了。
往常都是他们互相纠缠,或者哥占据主导,狐狸精似的游刃有余逗他玩,这样软软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虽然被主导也很爽,但沈疾川此刻依然有种农奴翻身把歌唱的舒爽感。
站在冰箱前亲了好一会儿,冰袋开始化了,他们的嘴唇才分开。
沈疾川看着沈止艳红湿润的唇,不由得心想,等会儿要不把嘴巴也冰一下吧,别明天嘴也肿了。
得可持续发展。
而沈止的视线已经被沈疾川唇缝间含着的头发吸引了——他头发太长了,亲吻的时候,有几根发丝贴了上去。
他把自己的头发拽了回来,低头看了片刻,突然转身,走了两步后又突然停住,回过头来牵沈疾川的手。
他拉着沈疾川到了放杂物的柜子边,打开柜子翻找出剪刀。
沈疾川:“?”
哥想干嘛。
只见沈止叉开剪刀,对准自己的长发就剪了下去!
沈疾川一声靠脱口而出,千钧一发之际抓住沈止手腕,夺过剪刀,好悬没让这头长发遭殃。
他长吸一口气,“哥,好好的剪头发干什么?”
自从来到这个时间线,沈止头发就没剪短过,现在四舍五入都快一年了,原本到肩胛骨的头发长得更长。
沈疾川不控别人的长发,他只控沈止的长发,不止每次沈止正面弄他的时候,眼神睥睨低垂,从肩头滑落发丝格外令人心动,帮他咬的时候,偶尔撩开发丝别在耳后的样子也很色。
沈止:“接吻会亲到头发。麻烦。”
他去抓剪刀。
沈疾川啪一声精准扔垃圾桶里。
回头再捡回来就是,他知道现在的沈止应该不会去翻垃圾桶,那是最保险的地方。
扔完就看见沈止望着垃圾桶,眼底已经蒙上了一层浅浅水光。
沈疾川飞速说:“我有别的办法,”他把沈止的脸掰过来,保证,“弄完绝对不影响我们亲吻。”
沈止没听他说什么,有点哽咽了。
沈疾川:“……”
他环顾左右,在收纳盒里找到了沈止平时用的发圈,挑了根细的,把人拉到客厅的全身镜前,“哥,你看我。”
他站在沈止身后,双手松松捋过沈止的头发,将之变得柔顺服帖,然后开始编辫子。
他们两个是侧着站在全身镜前面的,沈止只要偏头就能看见沈疾川的动作。
他看着自己的头发在沈疾川手中逐渐规整,变成了一条蓬松漂亮的侧边麻花辫。沈疾川只会编麻花辫,虽然编得不算很成功,但耐不住沈止的脸能撑起来。
沈疾川编好,从花瓶里抽出一朵茉莉花,别在发尾,这是前两天沈止出去健身的时候买来的几支花,现在开了一半,含苞待放的。
沈疾川无比满意: “哥,你看,好看吗?”
他站在沈止身后探头,搂住面前人的腰,笑眯眯的。
沈止捻起自己的发尾嗅了嗅,闻到了茉莉的清香,镜中人编起漂亮的发辫,和身后男生的气质相差更大了。
茉莉清香淡雅。
但他有些想玫瑰的馥郁浓烈。
沈止:“好看。”
沈疾川:“还剪头发吗。”
沈止摇头。
沈疾川呼了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沈疾川:“前几天线下定的新窗帘薄纱到了,要不要检查下质量是不是和线下一样?”
之前线下定制了窗帘,到了后,那家店刚才让跑腿给送过来了。
这房子什么都好,就是窗帘很厚实,拉上之后一点光都照不进来,他们自己加上一层清爽的。
沈止:“嗯。”
沈疾川捏捏他的脸,又说了句:“哥哥好乖。”
他们拆开包装,里面宽大的半透明浅白窗帘露出来,轻柔的好似云雾,不愧是高级定制,触手丝滑柔软。
沈疾川:“不错啊。哥你觉得呢?”
沈止此时思绪已经飘远了。
窗帘是跑腿送来的。
跑腿是从外面来的。
而沈疾川只是今天晚上回来睡觉,等明天他还是要走,走很久很久,走早饭、午饭的时间,走一整个白天。
他要等沈疾川很久很久。
他不想等很久很久,不想跟沈疾川分开。
沈疾川不知道这一会儿的功夫,沈止已经想到他明天去上学后,他自己孤苦无依孤身一人孤夫寡哥凄凄惨惨的在家里了……
在他视角里,他哥只是摸了摸窗帘,就开始掉眼泪。
止都止不住的那种。
沈疾川傻眼了,这个窗帘很丑吗?哥都被丑哭了!
“不哭不哭,”他赶忙哄人,“是不是跟我们在线下看的不一样?窗帘的错,我这就把它扔出去!我也有错,我竟然现在才扔,刚来的时候我就该丢出去,扫地出门!”
语罢他把窗帘团起来,就要丢出门去。
沈止拽住了他,摇头:“想画画。”他不想看见门打开,也不想看见沈疾川有半根手指离开家里。
沈疾川:“用窗帘?”
自闭起来灵感大爆发了吗。
思索一会儿:“也行,我给你铺地上?”
沈止去翻出来前不久买来的人体彩绘颜料和一套干净画笔,一手抱着窗帘,一手拉着他,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