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年的coser妆造远比不上十年之后,而且被家长视为异端,这个cos俱乐部一条街能开起来,属实不易。
就算这条街是cos街,但敢穿着cos服上街的也不算多。
里面有定制店,也有成衣试穿、租借店,大过年的,许多店都关了门。
沈疾川眼中一亮,走进这条奇异的街区,每走进一家店,他就把沈止拉到面前,拿着店里的衣服在他身上比比划划。
每个店都买了点,每个店都买得很零碎。
很多东西不是家长那辈的人能接受的,一开始他还很谨慎,顾忌着沈止在场,不好放肆,但很快他就沉浸在自己给‘娃娃’买衣服的爽感中,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暗红色长纱、黑色布条、耳夹、沈止还看见沈疾川的手指在一条带链子的乳/夹上可疑地停顿了下,然后心虚地掠过去。
沈止:“……”
他不由得沉默了。
他怎么不记得他少年时期口味如此……?他记得他十八岁的时候挺正经的。
是滤镜吗?
中间到了一家店,是民国装和古装,裙子和旗袍较多,沈疾川站在一堆花花绿绿的裙子面前,看看裙子,又看看他,“沈哥,我能多选几套吗?”
沈止:“……不可以。”
沈疾川满目可惜,在cos街挑挑拣拣选了半天,圆满收工。
沈止:“挑好了?”
沈疾川:“好了。”
沈止也不问他挑的东西组合起来是什么风格,笑了笑,两人打了车,大包小包的回了家。
到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
逛街的时候吃得很饱,洗漱完,沈止清空客厅,把画架摆在最中央,坐在沙发边缘,笔尖时不时发出和纸张的摩擦声。
沈疾川洗漱完出来,将他挑的奇异零碎提溜过来:“沈哥,我跟你说说这些东西都是穿哪的吧?你下次去那边的画室就可以用了。”
他不清楚沈止另一间画室在哪,也没冒昧的去直接问。
嗐,当着沈先生面说,还挺不好意思的。
沈止推了推刚戴上的眼镜,“谁说我要去那边才用。”
“嗯?那什么时候用。”
“现在。”
沈疾川呆了:“现在?”
沈止:“是啊,我说了画画需要你帮忙的,还是说你困了?”
“困倒是不困,”沈疾川迟疑,“那我…现在还能帮上什么忙。”
沈止:“你挑的衣服是什么风格?”
沈疾川:“西方,中世纪的妖魔。”
沈止垂眸沉思,片刻后,他盯着还未完全成型的画,缓缓道:
“公元七世纪,西方大陆妖魔肆虐,查理曼生来就背负铲除妖魔的重任,无数政敌和妖魔暗杀他,可从未成功。世上最擅迷惑人心的妖魔来引诱他,可他不为所动,他的情绪毫无波澜,他的理智像是坚不可摧的金石——”
“没有人知道,查理曼早就将自己生而为人最邪恶、最泥泞的欲望用神之剑全部斩断。”
“妖魔和敌人无法阻挡这样一个只会朝着目标坚定迈步的人,查理曼披荆斩棘,他冷漠的脸上溅满了敌人的鲜血,他的手中满是妖魔的冤魂,世人为他送上鲜花,称赞他将成为百年来最伟大的君主。”
“在他即将加冕的前夜,他收到了妖魔投降信,和一件礼物,那件礼物很奇特,是一面一人高的镜子。”
“深夜,查理曼掀开镜子的红色绒布,他在镜子里看见了那被他一剑斩去的欲望,那欲望变成了另一个他,一个——镜中的妖魔。”
沈止的讲述戛然而止,沈疾川意犹未尽。
“然后呢?”他追问。
沈止:“然后?然后就要看你了。”
沈疾川:“我?”
沈止:“接下来,你来扮演查理曼,而我扮演查理曼的欲望,也就是镜中妖魔。”他指了指他亲自挑选的衣服,“所以我说你不用教我怎么穿。”
他微微一笑。
“今夜,你可以亲自打扮你的‘洋娃娃’。”
第14章
“这这这…这不合适吧!”
沈疾川耳朵爆红。
苍天在上!他买的那都是什么东西?让他给沈先生介绍穿哪都有点超过了,还让他亲自上手?
沈止可没给他反悔的机会,他先去自己衣柜里挑了件黑色衬衣、西装长裤和白色马甲,顺便把自己脚受伤时用了没几次的拐棍也拿了出来。
“去换。”
沈疾川只好憋着一肚子话,去沈止卧室关门,换好,出来后,觉得自己胳膊不是胳膊,腿不是腿。
沈止眼前一亮。
十八岁的少年脸比较嫩,忽略趿拉着的拖鞋,只看脚踝往上,衬衣合适,马甲却有些紧绷,紧紧裹着腰身,线条勾的十分漂亮。
如果再配上点珠宝之类点缀,俨然是个中世纪少年贵族。
沈止又把拐棍塞给他:“很好,这拐棍就是你的权杖,当然,查理曼阁下,你也可以把他当成你杀伐征战的佩剑。”
这就叫上了?
沈疾川:“沈哥,要不我还是给你说怎么穿,然后你自己来吧,我给你选的实在是有点…我……”
他是真怕自己这双男同的眼睛会占沈先生的便宜!
“妖魔是查理曼一手铸就的,我倒不是偷懒懒得自己换,只是想看看妖魔铸就的过程。”沈止慢条斯理,有理有据:“放心,搞艺术的接受程度很高的,来吧。”
沈疾川还想说什么,沈止退了一步:“安心,到了你实在不自在的地方,我回卧室换。”
沈疾川却没放松一点儿,想起自己脑海里的设计,暗暗叫苦:“那就,先脱上身吧。”
沈止笑道:“好。”
沈疾川侧过身去,他听见窸窸窣窣的脱衣声,根本不敢抬头看。
有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告诉沈先生你别脱了,我他大爷的是个热血方刚的十八岁高中男同!你这样跟美人在色狼前赤/裸着跳舞没区别。
沈先生那晚将他捡回家,虽是用过年也要加班的借口,但他清楚,沈先生是看出他没有地方去,才留他在这里。
而且怎么就恰好在安全屋里找到了他?沈先生没说,但他知道,定然是沈先生找了很多地方,那么冷的天,走那么多的路,只为了找他。
沈先生心地善良,对他这么好,他应该立刻坦白,立刻制止沈先生。
可偏偏他的嘴死活张不开,他心跳隐秘的加速跳动。
那控制不住的愉悦和兴奋都在告诉他——他是无比期待着的,将自己精心挑选的爱好和欲望装点在沈先生身上。
直到听见一声:“好了。”
沈疾川余光瞥见一点影子。
沈先生肩背挺拔修长,腰身窄瘦,因为常年不见光,显出晃眼的白,和两片雪里桃花。
沈疾川:“???”
真该死啊,他在看哪?他怎么会看那?!
沈疾川强迫自己抬头,他到底还是没有坦白,他对屈服于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和欲望的自己,感到悲哀,并且狠狠唾骂。
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正经。
没事,不说也是为了沈先生的画作,只要他没别的心思就行。
他目光控制不住的从雪中桃花那里往上看,然后对上沈先生坦然信任的、干干净净的视线:“……”
沈疾川啊沈疾川,你可真是个畜生。
沈止疑惑:“怎么了,还不给我换吗?”蹊0旧4流衫期衫伶
“来了来了。”
沈疾川先将那件长长的外套拿了出来,那是件外黑里红的复古长款风衣,高领竖起,像教廷骑士的禁欲风格。
但是风衣的后面是倒三角的镂空,露出了半个后背。
沈止问:“里面不穿吗?”
沈疾川:“穿的沈哥,穿的。”
他在买来的东西里面挑出一根很长的黑色缎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