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救赎倒计时(38)

2025-10-06 评论

  “小川,这次意外反而给我灵感了,你知道艺术家有时候灵感来源就是很奇怪。听话,不要耽误我工作。”

  “……”沈疾川只好道,“那沈哥,你好好休息。还有,画画也不要忘记吃饭什么的……”

  “好。”

  沈止关上了门。

  声控灯的灯光亮了又暗,随着少年一声咳嗽又亮了起来,反复几次。

  沈疾川在门口踟蹰地站了一会儿,才摸了摸左手手腕黑绳上的红珠,确认了他们已经认了兄弟,不是除了雇佣之外就没关系了的外人,才定了定神。

  等沈哥有空了的时候,他就过来看看他。

  从楼梯下来,他跟周叔打了声招呼,准备走着回家,可走了没几步,他脚底踩到了圆润坚硬的东西。

  鞋子移开,他低头一看。

  发现那是个已经干瘪冰凉了的栗子,不知为何,滚落到了这里。

 

 

第25章 

  云佳超市。

  张严斌跟女朋友看了烟花,回来继续打牌。

  只是眉头皱着,一直搓胳膊。

  小弟问他:“怎么了斌哥?”

  张严斌说:“人工湖后面的公路出车祸了,我去看热闹来着,远远的看见了沈疾川那小子。他身边有个大人…就是那天我们在糖炒栗子那里看到的那个男的,二十多岁的样子。”

  “啊?哥,你们打起来了?”

  “满脑子就知道打打打!打你个鬼啊,”张严斌叼着烟说,摸牌,“就是觉得怪怪的,以前也没听沈疾川有个这样的亲戚或者朋友。他还蹲在那男的面前,给那男的揉手,他奶奶的,莫名其妙怪膈应的。”

  “跟注!加加加。”

  “沈疾川不会是喜欢男的吧哈哈哈哈……”

  “怎么可能?他那么傲的人会让男人-捅-屁股?”张严斌嗤笑,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愣了一下。

  《男同性恋的消亡》。

  “那不是我的书,是我哥的书!”

  记忆闪回,定格在这本书的封皮上。

  当时倒沈承宗书包的时候,那个满脸痘的小子好像是说过这句话。

  沈疾川看书不奇怪,看这种书也不奇怪,学霸总是阅读广泛的。可此情此景下,张严斌就咂摸出了一点怪异来。

  “斌哥?斌哥?你怎么了,烟头都烫手了。”

  “哦……没事。”

  张严斌掐灭烟头,“让兄弟们打听打听,跟沈疾川在一起的那男的是谁。”

  -

  沈疾川捡起挡路的栗子,回头看了一眼。

  出租屋的灯一直没亮。

  是沈哥忘记开灯,还是进屋后不舒服?

  他心里还是担忧,迟疑几秒,转身又朝着楼梯口走去,可走了两步,出租屋的灯就亮了。

  那是沈哥卧室的灯。

  亮起的灯拦住了沈疾川想要再上去看看的心思,他捏了捏栗子壳,看来沈哥已经准备休息了。

  他再上去反而不好。

  楼上。

  沈止侧身站在窗户边,等了一会儿之后,指尖撩开帘子看了看。

  沈疾川已经走远了。

  他一直站在窗户边看着,看见了沈疾川的犹豫,看见了他的回头,所以他才开了灯。

  一直到沈疾川的背影消失不见,沈止才离开了窗户边。

  他去倒了杯水喝,一转头,看见沈疾川正站在客厅,背着手,朝他笑。

  沈止一愣:“你怎么回来了?”

  沈疾川只是笑着,没动。

  沈止蹙眉上前,去抓他的手,“回家去吧,我真没事。”

  他明明感觉自己抓住了沈疾川,可再一看,眼前的‘沈疾川’消失了。

  “……”

  沈止闭了闭眼,再次睁开之时,他手里攥着一截鲜血淋漓的小臂。

  他猛然松手。

  只听‘啪’的一声,他手里的水杯碎了一地。

  沈止有一刻甚至不能确定地上的是不是真的是水杯,他扶着椅子靠背缓了片刻,才慢慢蹲下,将水杯碎片捡起来。

  碎片刺破了他的指尖,一丝血色融在了地上的水渍里,顷刻间就变成了一地血红。

  沈止低头一看,他的双手也沾满了殷红的血,他鼻尖又充盈着夏日柏油路上,血液蒸发的腥气。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一会儿。

  虽然知道是幻觉,可他还是去了卫生间,拧开水龙头,搓洗着自己的双手和胳膊。

  洗着洗着,他发现自己的右手动不了了。

  他瞥向自己的右手,只见那早已愈合的伤口重新变得鲜血淋漓,他甚至能看见刺破皮肤的血红骨头。

  在他看清的这一刻,难以言喻的强烈痛感从小臂传递到大脑皮层,他疼到冷汗涔涔。

  刺目的红让沈止脑海里出现眩晕感。

  是幻觉,是幻痛,都不是真的,保持冷静。

  他内心极度排斥病情复发这个可能性,告诉自己:

  你病已经好了,这只是小川在你身边,你又看见了车祸,才引发应激,成了这次幻听幻视的引线。

  别去看,别听,别想,放空。

  从应激状态被沈疾川唤回来之后,他耳边就吵极了。

  刺耳的虫鸣、柏油路上的车声、嘈杂的议论声、指责声、嘲笑声、叹息声……即便是沈疾川在他身边,这由应激引发的连续后果,也没有消失的意思。

  他当时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沈疾川给他揉开僵硬的手指。

  过往记忆不断地闪回,和现实画面重叠。

  他想到一个很恐怖的可能性——或许他根本就没穿越回十年前,而是已经彻底疯了。

  他只是被关入精神病院,然后幻想自己回到了十年前,还幻想着自己可以救自己,甚至贪婪地渴望着能彻底拥有自己,铸就一个与他同源,却截然不同的沈疾川。

  这个设想远比应激还要可怕。

  沈止闭目许久,久到幻听减弱,才用左手去摸右手,只有凹凸不平的疤痕,没有湿热的鲜血。

  他紊乱的呼吸渐渐平定,睁开眼的时候,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他手上没有血,只有被搓到通红的皮肤。

  走到外面一看,地面被打碎的玻璃杯还在。

  看,他就说。

  挨过那一小会儿,他就是正常的。

  沈止这次不用手捏玻璃片了,准备去卫生间拿扫把来。

  从客厅重新去卫生间的路上,他看见了卫生间门上贴着的全身镜。

  镜子里映着他的身影。

  再一看,哪里是他的身影,分明是沈疾川站在了卫生间门口。

  沈疾川担忧说:“沈哥,我来收拾吧。”

  沈止这次站着没动。

  他觉得这是幻觉,可万一不是呢?万一不是,他不给沈疾川一点反应,沈疾川就会发现他的异常了。

  所以他谨慎道:“我没关门么……想不起来了,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一点动静都没听见。”

  沈疾川说:“是啊,我回来看见你没关门。”

  沈止眼中仍有怀疑:“我记得我关了,你真的是沈疾川吗?”

  沈疾川惊诧:“呃,沈哥你在开玩笑嘛?我还能是假的不成?我们才刚看了烟花,昨天还吃了栗子的,你不记得了吗。”

  沈止眼里的怀疑散了一些,他头又开始疼:“记得的。”

  沈疾川主动走过来,对他微笑,还撸起左手袖子,露出手腕,手腕上赫然带着一根黑绳,黑绳上一颗红珠。

  “就算不记得之前的,这个总能证明我的身份了吧?”

  沈止眼里的怀疑消散,他忍着幻听和眩晕,说:“只是跟你开个玩笑,我还能认不出——”

  沈疾川突然在镜子前消失了。

  “……”

  哪有什么沈疾川,自始至终,只有镜子里的沈止。

  又一阵寂静。

  沈止勾了勾唇,自娱自乐说了句:“所有幻觉里,只有你最会捉弄人,沈疾川。”

  拉上遮挡镜子的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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