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止面露犹豫。
沈疾川精准捕捉:“你不会又骗我吧,其实根本没有那个朋友对不对?”
“有,但或许是个人性格或许是工作性质原因,他不喜欢跟他没关系的外人靠近,”沈止沉吟,委婉道,“所以不太合适。”
沈疾川坚持:“不行,沈哥,我总得见见他,不然我不放心。”
沈止无奈:“那我想个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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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
街东咖啡厅。
沈止点了两杯咖啡,坐在临窗的座位上等人。久5⒉衣溜玲⒉⒏叁
没多久,一个黑包黑帽子黑口罩黑色风衣的男人坐在了他的对面,他坐下后就摘下了口罩,压低声音对他说:“你好,沈先生,我是黑镜。”
沈止:“你好。”
虽说十年后他跟黑镜的关系不错,但十年前的黑镜他还是第一次见。
二十出头的样子,长着一双洞悉人心(看破本质去吃瓜)的眼睛,五官十分硬朗,寸头,右耳打了三个耳洞,带着黑色的细耳棍。
穿越前有一次跟黑镜聊天,他说干他们这行的,有一定危险性,所以为了保命他去学了拳击。
不知道黑镜这个时候有没有练拳击。
沈止思绪飘远。
黑镜说:“之前沈先生让我调查的1号,已经调查的差不多了,2号……还需要一段时间。”
沈止:“不急,我早晨给你发的消息你都看了吧。”
黑镜认真说:“嗯,陪您去看病,这活儿好干。您发的细则也看了,您放心,我黑镜接了的单子,没有办不成的。”
沈止:“我行李都收拾好了,等会儿就出发。”
黑镜:“当然没问题,只是出发之前,有一件事我想提醒您一下,”他瞥向贴在座位右侧的手机,“有人在监控沈先生。”
他望向窗户外面,精准锁定了不远处树下正在看手机的少年,“就是那个人。需要我处理一下吗?”
沈止:“……不用,这就是我跟你说的,想见见你的人。”
黑镜沉默一会儿:“用这种方式?”
沈止喝了口咖啡:“嗯,手机摄像头听不见声音,我不想让他知道我们刚见面,之前没有太多交集。摄像头方便他监控,我习惯了。”
黑镜再次沉默,看了眼沈止手上包扎的绷带。
他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皱着眉说:“您之前是在被他囚禁吗?”
沈止:“?”
黑镜:“您通过自杀自残等举动,才让他放您出来,想让我这个‘朋友’带您去看病,但是他还是不放过您,就算您和我的谈话他也要监控着。他囚禁你,控制你的生活,他强制你你却不愿意,誓死逃离,”他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雇主老板,“其实您根本没病,只是想逃离他而已。”
“……”沈止微笑:“不,我是真的有病,而且外面的小朋友很穷,囚禁也是需要钱来养我的吧。”
黑镜编故事脑补的能力不去写小说真是可惜了。
黑镜:“好吧,就当我开了个玩笑。”
他将咖啡喝完。
“那我们现在就走?”
沈止:“嗯,我不确定我这种清醒的状态可以保持多久,路上就辛苦你了,黑镜先生。”
“您是雇主,应该的。”
黑镜重新把口罩戴好,提着沈止的行李箱,朝着大路走去。
出租车不过这里,他们需要走过一条街。
沈止的口罩从头至尾就没有摘下来过,他低着头回消息。
沈疾川:[咖啡店的手机我收回来了,沈哥,你朋友是好人吗?一身黑。]
沈止:[虽然人有些奇怪,但他确实是好人。]
沈疾川:[你到海市需要多久,到了之后给我说一声。]
沈止:[坐飞机很快的,如果我晚上还清醒,会给你发消息。]
沈疾川看见这条消息,不由得更担心了。
他不远不近地坠在沈止后面,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沈止走到哪里了,像极了尾随。
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走到了公路边,黑镜打的出租车到了。
后备厢打开,黑镜把沈止的行李放进去,还替他拉开后面的车门。
“沈先生,走了?”
沈止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沈疾川站在距离他三四十米的位置,此时也放下了手机,远远地看着他。
虽然看不见沈疾川的眼神,但沈止就是觉得他现在很失落。
黑镜看看他,又看看远处的沈疾川,似有所悟,转头朝着司机说:“师傅,我朋友去跟他朋友说会儿话,劳烦等一等行不,给您加十块钱。”
司机:“行,去吧,别说太久。”
黑镜笑眯眯说:“沈先生,别看了,有什么想说的就去。”
沈止:“多谢。”
他跨过绿化带上被踩出来的小路,朝着沈疾川走去,步伐比平时要快。
而见他过来,远处的少年毫不犹豫地跑向他。
他紧攥着手机,站在沈止面前。
沈疾川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最后却只说出两个字:“沈哥。”
沈止笑说:“又不是不回来了,果然是小孩子,这么不舍得我。”
沈疾川:“是很舍不得你。”
这也难怪,沈疾川对他一直没有开窍,恐怕是将他当成长辈依赖了。
他大了沈疾川十岁,又填充了沈疾川从小到大缺失的可以依靠的长辈角色。
恐怕至今,沈疾川都没有把他当成可恋爱的对象来看。
真是有些失败啊。
沈止摸了摸他的头:“出租屋里,卧室床头柜中,我给你留了一些钱,你随便用。”
沈疾川:“沈哥,我钱够用,你不用给我留。你去海市看病,显然更需要钱。”
“留给你买东西补身体用的,我走之后,出租屋你来住,不要回沈家了,这样你上学方便一些,钱就拿来买吃的,想吃什么买来自己做。”
“我真不用。”
“听话,替我看着出租屋。”
沈止微微垂眸。
沈疾川是比他矮一点点的,不过他之后还会再长高,不知道在营养充足的条件下健康长到二十岁,会不会比他现在要高些。
要是他来得早一点,再早一点就好了,回到四岁的时候,把那个被丢下的小孩抱回家,从小开始养,就好了。
沈疾川:“…我知道了。”
大不了那些钱他不花就是了,隔三差五回去检查一下。
沈止:“每天晚上汇报拍照,我要看看你做了什么菜,”他看出沈疾川的小心思,微笑着将他的后路堵死,“治疗很辛苦的,会没有食欲,你每天吃得好一些,拍照给我,我可能会多吃一点。”
沈疾川明明知道,这是沈哥让他没有负担花钱的套路,却还是上当了。
他闷闷点头。
“好。”
该说的都说完了,沈疾川心情低落,眉头无意识紧皱着,沈止看了片刻,伸手想摸一摸他的脸,刮一刮他的眉间,可最终,他只是捏住沈疾川的腮帮,轻轻扯了扯。
这是个带着亲昵,但是不含其他暧昧的动作。
“我走了。”
沈止转身离开,沈疾川下意识往前跟了几步。
最终停下。
他站在原地,看着沈止走远了。
那抹高挑修长的背影,像是一抹抓不住的风,消失在初春冷清的凄寒中。
这是沈疾川第一次看沈止离开。
他不知道的是。
沈止曾很多次站在出租屋卧室的窗户前,也是这样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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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场。
黑镜提着行李箱跟在沈止身后。
沈止在看手机监控后台,企图在那条街上找到沈疾川。
黑镜:“那是你小男朋友?”
沈止顿住。
黑镜:“别这么看我,很多人,尤其是小地方的人接受不了同性恋,我出身不好,但走南闯北的,这种事见太多了,对此接受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