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承则痴痴地看着那张红润而翕动的檀口。
原来,那是陆淮在批评他:“明知故问!”
陆淮烦他想要从他身旁钻出去, 却被莫承则擒住手,反身禁锢在床榻之上。
本来就不是很牢固的下铺空间窄窄,两个成年男性的重量压在上册,床板嘎吱嘎吱地就开始响, 聒噪得很。
声声如雷鸣,在心虚的人耳际无限放大。
有那么一瞬间陆淮几乎要以为外头的两个异能者已经发觉了这件事,就要朝着这个方向过来,直面他和扑上来不撒手的莫承则。
好在外头的两个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在吵架,的确没有关注到动静,往里走的意图,脚步声还如同隔了一面屏障,没有那么容易听见。
陆淮绷紧的肌肉才缓缓地、渐渐地松弛下来。
外面守夜的简随安原本只是叼着狗尾巴草在草坪上躺着,看着星星稀少的夜空觉着无聊,便鬼使神差起了心念来看看陆淮。
没想到撞见了蒋丰年蹑手蹑脚从上铺上下来,偷偷抱陆淮,这一个叫人目眦欲裂的场面。
怒不可竭的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大脑宕机的滋味。
也没管太多,硬生生地拖着人,便到了车外理论。
想着如果蒋丰年说自己是憋了太久,一时冲动还勉强可以谅解,以后多多看管着他就好。
却只得到了对方支支吾吾却真挚地回复,说的什么,他是真的喜欢上陆淮了。
蒋丰年说他会对陆淮好,希望他这个好兄弟可以成全。
“在随时都有可能命悬一线的日子里,得一心人真的不容易。”
倒也挺有道理。
可他简随安何尝不是,这块鲜美小蛋糕是他带回来的。
这样嘴刁性子弱、需得餐花饮露好好娇藏的可心美人儿,合该是他的老婆。
他好不容易想通了等到了中央基地、报了仇,就要好好地带着老婆做神仙眷侣,怎么这么多双眼睛都骨碌碌地盯着。
又凭什么要他拱手相让?
所以他对蒋丰年动手了,动手前说:“使出你的全力,我们堂堂正正比一场,谁赢谁就先表白,让他自己选。”
但忽略了某条一向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毒蛇。
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在这里和其他雄性争夺地盘,自己却被偷家了——小雌性被人借着他们的由头,给再度狠狠地在这一墙之隔的空间里,狠狠地欺负了。
就像他那天所看见的、令人怀疑的模样。
玫瑰沾染了露珠,娇艳欲滴,是在已经成熟、可以迎接更加汹涌的对待的成长阶段。
然而这一切都被关闭的门给隔绝。
莫承则在观望着陆淮的姿态。
从那被他气的起伏的单薄胸膛,到宽大t恤斜斜歪歪暴露出半片粉樱的领口。
以往这样下流的打量早让人生气。
但陆淮这番是晏熄了旗鼓,漂亮的眼睛有意地放空,直勾勾地盯着上铺的地面。
颇有几分“已老实”,他爱如何便如何的摆烂姿态,总之自己是不想再弄出这些喧嚣了。
莫承则却感到有些遗憾:这猫儿太谨慎,难得暴露伶牙俐齿的一面,却才短短这些时间。
连回味都不够···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bt,欲望和癖好都很难以言说。
但他也庆幸因为自己的眼光高、能自控,到了今天才能干干净净地遇到陆淮,才能更心安理得、肆无忌惮地捉弄他。
在心里悄悄地把他当作自己命中注定的老婆。
所以他顺带也很唾弃简随安那样货不对板的言语。
什么“好兄弟一起走”“从今天开始,我们四个就是可以托付后背的战友!”
这样冠冕堂皇的表达。
私底下做的、表露出来的,哪里是要把陆淮当作兄弟、当作战友的模样?
是那种一起跌入爱欲温床的、当作妻子相处的“兄弟”么?
莫承则知道陆淮忽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模样是因为害怕引得那两个人进来。
干脆好整以暇地提醒陆淮,一面起身,解除了对陆淮的限制:“我若是有心,再大的动静也传不出这张床榻去。”
“所以,小淮有什么想问的不用拘谨,我答应你不会被人听见。”
陆淮一开始不敢命令对方,后面阴差阳错打开了这扇大门,发现这家伙虽然bt,但是还算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故而陆淮虽有些狐疑,还是选择勉强相信。
于是坐起身来:“好端端地怎么会 ··这样,莫承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什么都往那里想!”
“随安和丰年人都特别好,如果有矛盾,我们帮着一起解决,不比这样去揣测好得多么?”
莫承则却笑他天真:“你刚才是不是做了个美梦。”
陆淮撇开话题:“没有,我们就事论事。”
莫承则却不依不挠“梦到你那老相好君陌了?我过来的时候,看你睡得不是很安稳,但又隐隐带着笑。”
陆淮原先并不放在心上,只以为莫承则是在那里胡扯瞎讲,做出一幅不想搭理的模样。
可对面的人又怎么会是那么好相与的?
他轻轻地擦上陆淮的唇。
如同沾墨未饱和的毛笔,点画着被其他脏狗触碰过的位置。
在陆淮警觉地避开、不让他更近一步探入手指的时刻,做出了一幅无辜被无解的模样,语气温柔至极地告诉他:
“刚才你‘梦’到所发生的一切的是真实存在的,有人抱你,也有人碰你这里。”
“只是对象不对。小淮尽可以猜猜是随安、还是丰年?是谁发现了自己的好兄弟在做这贼头一样的勾当?冲冠一怒为蓝颜?”
陆淮很想反驳莫承则,执着地认定这都是对方的一面之词。
偏生刚才的梦境又无比真实,如果说是虚拟的话,人的动作又为何会和君陌那样大相径庭?
难道真的如他所说,真的是有人温柔地把手插入他的发丝,对他做那种只有爱侣才能做的事情么?
而且莫承则现在说话一股醋味,又酸又难以入耳。
“你还没那样主动地配合过我,张开嘴给我亲。”
“他们有的,我也该有。”
陆淮冷着脸,骂他:“你是狗么?什么他们有的你也该有?”
可莫承则脸皮太厚了,非但没有劝退,反倒更加兴奋了,牵住他的手,放到自己的喉结处:“你想玩这样的,也不是不行。”
陆淮无语凝噎,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死变态···”
莫承则却接受性良好,满口花花。
“他们年轻人精力更旺盛,这年头无处排解,指不定每天睡那会儿,梦里都是在对哭得破碎的你,做那些比我过分的多的事情。”
“你要是丢了什么东西,就更有趣了。指不定拿着你的东西在那里边喊你的名字,边欢愉而痛苦地发泄···”
陆淮听不下去,捂住耳朵崩溃地站起。
对莫承则怒道:“别说了。”
那一刻就连自己都恍惚记不清,是不是这么久积蓄的患得患失突然迸发。
“啪!”的一声脆响,陆淮听见巴掌响起的声音。
甚至还因为力度而显得格外清晰。
莫承则有些吃惊地捂住脸,肉眼可见的掌痕浮现在了俊美的脸上,显得那股阴戾变得滑稽。
陆淮闭上眼,等着他打回来或者报复。
那人却只是静静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深深地刻印进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