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明着搞不动,改换另一种方式来制住他了么?
“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自己算擅闯了他人的住所,陆淮原本害怕极了面前会出现一个凶神恶煞或者很不愉的人。
没想到是这样儒雅、温和的···
甚至是坐在轮椅上的青年人。
看来刚才听到的轮子声就来源于那处了···
陆淮忍不住盯着那青年人坐着的银色座椅,瞧着保养得精细,擦拭得纤尘不染。
那青年人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白色,和这室内十分协调。
而最特殊的是,当他抬起眼,便会看到一头银白色浅淡的发丝、还有那佐证着头发不是染色而成的同色系的眉眼。
实在是罕见。
他有着一股莫名的气质,似乎是只比他大了个五六岁的模样,那种却千锤百炼、阅尽千帆的从容却叫人很难不信服。
亦或者说,有种很可怖的,在长辈面前放下戒心的被操控感。
特别微妙。
而陆淮感知到了孟静堂外在和内里的微妙不同,违和感引起的警铃在脑中狂响。
这平静一问的背后,又是否潜藏着危险,也不得而知。
孟静堂刚开始没认真看陆淮,主要是对方不回应,他也没有耐心地等着陆淮露出马脚。
于是起了恶劣的心思,继续往下道:“怎么这样紧张?”
“都赖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要再送人上来了,我不需要枕边人。”
“他们却还是这样做。”
陆淮听着上一句,已经松了口气准备顺杆子往上爬,等着被遣返,趁机溜回去找队友们。
没想到孟静堂放在轮椅把手上的手轻轻敲着,还在问他“你成年了没有?”
陆淮不知道他在玩什么,但诚实地回了句“成年了。”
那白发青年却忽然叫他上前来。
“仔细地让我看看你。”
陆淮不想这样做,不想被像货物一样被审视。
转身脚底抹油,运起异能,准备趁孟静堂被蔓延的寒霜定格的时候离开。
没想到心念一起,头脑中便传来针扎般的疼痛。
让他几乎失去自我,身子软塌塌地便倒向前,压在了孟静堂的肩膀上。
那瞧着仙气飘飘,却蛇蝎心肠的人。
“真是漂亮的孩子。”
“只是,怎么那么急着走呢?”
“不打算履行一下自己的职责么?”
第111章 末日09
陆淮颅中的刺痛还未完全消散, 便后知后觉自己在孟静堂的有意操控下、与他堪称暧昧的姿态。
白发青年上半身的阴影投在他的身上,光影分割了那张单看甚至可以称得上圣洁的面孔。
晦明相映,如同饱受尊敬地圣子在梵唱中暴露了自己半光明永存、半黑暗临身的荒谬姿态。
碧色的眼瞳幽幽, 久看了有种无机质的非人感。
霎时, 便让误入圣池的信徒什么别的想法都没有, 就想着离这个初看人畜无害的青年远点。
不过陆淮也不合时宜有些黑色幽默的地想着, 其他人怕是没有这个靠近他的“福气”。
但对方口中的“职责”…
陆淮想到刚才那片花团锦簇、男男女女皆是鲜艳明媚的容颜,回忆起刚进基地的时候钱迁提到这块地方的时候揶揄的神情,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一时之间刚才对方讲的寥寥无几的话语, 什么“枕边人”“床伴”这一类的都被拉出来鞭尸。
他没有正面回应, 只是欲言又止:“我不是楼下那些…”
“…”
“不是这个教堂里的人”
“不是?那你是哪里派来的?”
“可以详细展开, 说给我听听么?说不准就把你留下伺候, 刚好我身边还缺个可心的人。”
孟静堂的咬字慢而清晰,语调也优雅, 像个贵族。
陆淮却无暇欣赏。
因着一只手正状若温和地摩挲着陆淮的后颈,细察之下,距离那敏感的脖颈却是有目的更近了。
在掌握命脉的路途上越走越深入。
仿佛只要心念一动, 这砧板上的鱼儿就会被无情夺取生机。
陆淮寒毛直立的片刻, 却也没有放过近距离地观察着孟静堂的机会, 视线停留在他的身上,大脑飞速运转。
在瞥到右手臂袖口露出的一小节手臂上, 赫然有着一枚淡粉色的伤疤的时刻,笃定了心里的猜测:
精神系异能、白发紫水晶一样的眼眸, 还有那不良于行只能仰赖轮椅的腿脚,反季穿在身上的禁欲长袖。
还拥有着在中央基地都显得格外受重视的住处。
这样昭彰的特征,在赶路的过程中,莫承则的嘴里曾经出现。
面前人的身份, 已然呼之欲出。
不就是那个劳什子孟家家主,莫承则絮絮叨叨挂在嘴边的便宜舅舅,孟静堂么?
那他要是和他讲清楚自己和莫承则的关系,孟静堂是不是就可以放了他?
孟静堂一直在看着,软倒在自己知觉不灵敏的大腿上的美人儿。
真像一只伤了元气的白鸟,被他这个“废人”攥在手里。
原本最讨厌别人触碰他的腿,现在倒也不反感这种感觉,的确有些新奇。
陆淮对于他的问题是不回的。
那双杏核一样线条婉转的眼睛是瞪得直勾勾,大胆地映射出他的下半张脸的。
他在观察他。
孟静堂都弄不明白,若是遇到的事其他奸细,在面对他的时候这样呆憨,早就被他宁可错杀一万地就杀了。
可或许对陆淮这家伙,他心里有鬼,这会儿也莫名地沉默了。
孟静堂算是赶上了好时候。
陆淮近些日子被他们刻意投喂得圆润了些,原先因为营养不良有些内陷的腮边充实了起来,那脸嫩的像能掐出水来,鼓鼓的很诱人。
被灾难摧残去的二分容华,重新归于他的主人身上。是让人呼吸一窒的,难以挑剔的美好。
他这会儿左手不觉地,就对这暂时被拔了爪牙的漂亮猫儿的脸蛋子,发起了进攻。
鬼使神差地,就让他这个很少和人有身体接触到人,迷恋上了这种触感。
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对宠物的喜欢。
于是孟静堂难得好心回报,给了陆淮一个台阶下:
“你是谁派来的?没在教堂里看到你。”
他停顿了一下,补了一问:“有被其他男人碰过么?”
左右不过一枝菟丝子,他把人收了,拿物欲软化,做他的人也无妨。
陆淮却没有回复他的话,而是提起了一个末日后就离散的人:“您知道莫承则么?”
孟静堂皱起眉,问陆淮:“你是他的人?”
陆淮不明确对方代指的是手下还是伴侣,总归他都不是。
于是诚实地答复道:“不是的,我是他的队友。”
孟静堂却嗤笑怀疑道:“他这样的人,会找你当队友?”
在这个,弱肉强食森林法则演绎到最盛的时代,他那年纪比他还大的精明外甥,会找这么弱的一枝娇花交托生死,还当真是贻笑大方。
他看到陆淮不回他的最后一句话,坏心眼地,细长如艺术品的手指如同抚琴一般点在对方的唇瓣上。
另一只放在腰肢上的手向里微收,勾勒出活色生香的身形。
那把腰非常地窄韧,还有浅浅的小窝,仿佛生来就适合被人环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