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
蒋丰年平时情绪稳定的很,但偶尔的确也欲哭无泪。
人在感到尴尬的时候,通常是会先笑的。
他拿刀背把那只鸡先拍得晕头转向,稍微老实一点可以辖制在手里,确保它不会乱走闹得鸡飞狗跳。然后对着陆淮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
而穿着围裙都难掩块垒分明肌肉的酷哥,和不老实的鸡这个组合,虽然画风有点割裂,但的确是很有生活气息,很灵动。
确实有点像以前网络上流行的“男妈妈”。
陆淮忍不住也笑出了声:“噗!”
他走回小客厅把包放下,然后来到了蒋丰年旁边。
轻手轻脚地,像一片云一样翩跹进他温热的心里。
“训练完以后听说有个幸存者来了,我就去东门那里看了看热闹。”
“后续没有什么安排就回来了。不过随安那边,好像领袖找他还有事要谈,可能会晚一些回来。 ”
“不过要是没有回来的这么早,恐怕我就不能提前知道这么大一个惊喜了。”
“我们蒋大厨从哪里弄来这么新鲜的食材,这恐怕费了大功夫吧。”
对方猜中了,但是蒋丰年可不想他们在享用的时候心里有负担,而且说到底,为什么是弄只鸡,而不是别的牲畜,包括接下来的做法,为什么要选择这种相对来说较清淡口的。
本质上都是为了面前这个人。
所以他难得撒了个谎:
“ 那倒没费什么大功夫。就是之前有人欠了我个人情,今天刚好说想还一下。我看到他还有这种好东西。就达成一致,打算给大伙补补身子。”
“哦~”
“那还真是巧了。”
陆淮也不知道是信他还是不信他,那尾音拉长,还带着笑的语气牵动着他的心神。
青年的眼睛仿佛自带眼线一般,那流畅优美的线条很难想象是生而具有的,因为体格差异,自下往上看你的时候,那一弯斜飞微勾的眼尾和泪痣相互搭配。
着实是含情动人,蒋丰年想到一个词“犯规”。
陆淮觉得眼前人真的活像只呆雁,明明就不是简随安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贼性子,还要学着人家编造巧合,当真是有些可爱。
但说不出是信还是没信,总之蒋丰年是不太敢继续再看他了。
手起刀落,就让那鸡在晕乎乎的状态下“笑赴九泉”。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吗?”
蒋丰年专心打理着手里的,头往左边水池的方向偏了偏。
陆淮顿时心领神会,这是让他择菜的意思。
“还记得之前在房车上的时候,也是我给你打下手,不过还是现在的条件好,嘴里的东西都有味道。”
“突然发现压缩饼干和罐头有一阵子没吃了。”
蒋丰年麻利地处理好手头的鸡,除皮剔骨,去除不要的内脏的过程都进行的十分流畅,几乎都没有什么血有溅出来的机会。
甚至还能够有余力继续聊着,回陆淮那句嘟囔:“让你怀念这一口了?”
陆淮忽然想皮一下,走到他耳边对他说:“那你舍得放着今天要做的好吃的不给我吃,把那东西丢给我呀?”
温热湿润的气息绵长而芬芳,扑向耳朵的时候,那异样的体感在干燥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明显。
加上那语气还是带有点撒娇玩笑意味的娇矜,陆淮平时沉静久了,本性里的那点活泼意味被刻意的压制,此刻的灵动便呈现出了极有趣的反差。
蒋丰年不用看都知道自己的耳根定然红的发紫。
但他可不能纵着这小坏蛋,所以趁着对方没有发现他身体的变化、逮到这机会嘲笑他。
便反过来很认真地说了一句让陆淮不好意思的话:
“那肯定是不舍得。”
结合今天他拿到的菜,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陆淮顿时便沉默不语地溜回了原来的位置。
蒋丰年看他,发现那白皙的侧脸上也蔓上了一层薄红,俏丽如三春朝霞。
他突然好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停驻在现在,这种只有他们两个在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就像···流浪者重新有了个栖息之处一样。
他的心留在了这里,梦中,漂亮的青年和他构建了一个新的家庭。
他没有和他们讲过,其实他也是个孤儿,和简随安的得到又失去不一样,是从来不曾拥有的那一类。所以这可能也是一个想要靠近对方的原因吧···
知道陆淮浮沉的身世之后,在他身上的视线就不自觉地变多了,看着人一点一点变优秀,如同洗净铅华的玉石,剥去了保护脆弱内在的外壳。
惶恐过对方真正靠实力入队之后只会越来越光芒璀璨,不会再为他而停留。
可是蒋丰年望着那正在细心地洗着菜的青年,视线掠过那每一寸都激起他爱恋的轮廓,心头一软。
他更愿意对方真成长如九天翱翔的鹰,自由地做他想要的,而不是被困起来的金丝雀。而他也可以安静地,守护着陆淮,在这短暂的一生当中。
上苍似乎也久违地聆听了一下他的心愿,简随安到快八点才回来。
而这个时候,煲着的汤已经挂到保温那一档了。
莫承则和他们并不在一个工作单位,而且最近不知道是否是孟静堂从中作梗,连联络上的难度都增大了许多。
或许是为了规避更大的风险,几人心照不宣的,都没有在频繁的联系。
故而陆淮和蒋丰年独处的时间被大大拉长,聊了很多之前在孟静堂那边的见闻,甚至或许是人都在基地了,现在算是没那么尴尬,也顺着对方的探究欲,透露了一些自己和君陌的前尘。
而这时,一人风尘仆仆地回归,在陆淮先他一步打开门的那一瞬,身上的暗影被光明驱散,二分的线条像是把他分成了两半,最终完全被里屋的暖融罩上。
“嘶,现在外面好冷。”
“这鬼天气,真是一天比一天离谱了。”
简随安把身上披着的厚外套揭下来,便拿到了陆淮熨帖给他斟满的一杯热水。
两个人的手一触即分,那触感却被其中一方反复在心里咀嚼。
简随安接过了,便一饮而尽。
感觉一股热意在渐渐的滋养僵冷的躯体,回味着刚才的柔滑温暖,顿时整个人舒适轻盈了许多。
“谢谢阿淮!”
他嘴特别甜地感谢陆淮,却似乎全然忽略了旁边帮他把外套挂到架子上的蒋丰年。
陆淮在心里偷笑这人厚此薄彼,估计要被穿小鞋。
果不其然,到开放环节的时候,蒋丰年给他和自己都盛了一大碗,而简随安喜提兜底大权。
但这家伙也知道谁才是衣食父母,也嬉皮笑脸地就把剩下的捡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