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赫苏勒自杀的事情告诉了他,把自己一早眼睁睁地看着乌衡和乔琦要平安无妨地回归北匈去的无力与憋闷也告诉了他。
陆淮看着他双目赤红的模样,身为想成事之人,心中同样十分不是滋味。
他轻抚裴羽的宽阔脊背,劝慰道;“此非怀远之过。赫苏勒能有这般魄力如此果决,实在叫人料想不到。”
“我此番亦是投入得不够,没有同怀远并肩作战,自己事情没有办好,还害怀远伤神,实在有大过错。”
裴羽却十分难得地出神,好像没有仔细听他在说什么,只是环视着周围喜气洋洋的装点陷入了缄默。
彦谨,他竟然这般快就要娶妻了…
可他还是不想放人,他突然想起程若琛神色癫狂地笃定他一定会后悔的模样,不由不甘地涌上一阵卑劣的、如同乞怜的犬只的想法,而他亦想就这般付出行动…
过了半晌,打破凝滞的空气的,是裴羽揽住了陆淮,居然顺势把对方抱在了怀里,贴合上热而力量勃发的躯体的感觉十分奇异,让陆淮柔润杏仁状的美丽眼眸不由一颤。
“彦谨,我好没用。”
“怎么会?”他因沈三那事对男子的触碰有些敏感,被眼前魁梧却熟悉的人拥住竟然觉得有些许麻痒,被支配的羞耻感短暂地涌上心头。
陆淮努力抖落不该的臆想后,便听到友人的自轻之言,眼见当下也被箍着动弹不得,便只好用被拉到对方肩上的手轻轻地抵了抵,传递着自己的不赞同。
“怀远,你不应这般想。”
“可彦谨都把那样难找的证据交予了我。”
“你明明这般信任于我,我却还是办不成事情。如若乌衡真有反意,此次无异于放虎归山,若只是冲我来不打紧,我亦怕他会因赫苏勒这件事记恨于你。”
“更何况…”他喉咙干涩,却抑制不住情感发出了近乎哽咽泣血的声音,“彦谨都要成家,和沈三成亲了…便是不在意自己,以后要自己肩挑起一个家庭,家眷却是万万受不得威胁的。”
“彦谨,这次事情没处理好,是我对不住你的信任,实在想补偿于你。”
“身为粗莽武人,让我保护人却是在行些。为了彦谨的安全,请允我于你成亲之后仍可常来陆府拜访见你,我裴羽以性命起誓,决不会让陆府中人受任何伤害。”
陆淮本来心怀亏欠,也想宽慰于他予他支持,所以即使不知裴羽想要如何也没有轻举妄动。
现在了然友人想做什么了,竟然突然生出一种想挣脱他的怀抱的冲动,又不忍火上浇油地勉强按捺住。
他面上没说,眼神清正却酝酿着苦涩,“怀远着实考虑得周全,有这番心意实在太过可贵。你我是知己,日后自然还是常常欢迎你来我府上。”
心里却苦涩的想着,怀远竟然还是这般爱慕沈三么…他又会否知道沈三也是男子?
明知他要娶了沈三,还不惜以这件事为借口,如此卑微。这般挂念、这般放不下…说什么要之后再来他府里保护他,只怕想在婚后也多多接触于他陆淮的夫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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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剧场:
陆淮:你个浓眉大眼的,居然连和我结芬后都不放过我老婆。
裴羽:我只是来加入这个家把你拖走,谁要沈三这坏东西?
沈三:你们都滚啊!
程若琛:什么 看门犬都轮不到我当?将军你不是不屑和我同流合污么?
今天实在太慢了,活儿有点多,困困呜呜呜,明天回评论老婆们!不出意外明个儿就要大婚!争取日六肥章,欧耶等我!
评论区对结局的想法我明天一个一个赞过去盘点一下(嘿嘿)关于结局和攻,我有一点点新想法。
有喜欢的角色的老婆可以为他打个call(喜欢单个还是切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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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臣妻28
他只觉得与陆淮亲近的时间过得实在快, 但又害怕自己趁着情绪把挚友拥入怀中的行为持续太久会有些过分,可能让对方觉察到自己的丑恶心思。
于是裴羽只好以还有事要办为由,恋恋不舍地告别陆淮。
陆淮怔怔地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感受着骤然空荡的身侧, 艰难把头脑中的复杂想法抖落。随后, 便抬脚往为迎接新娘而装点得花团锦簇的小院中走, 打算去观摩那处仆从的打理情况以转移自己的注意,把关注点放到同沈三大婚的事情上来。
回到府中的裴羽却想起了自己还真有一件事情要处理,便问了裴致上沈府退亲的事。
在沈三和友人大婚前不把这桩婚事解决掉的话, 待他们成亲之后还有三朝回门, 便是再想上门处理也不能不守礼矩地败了兴。过了这阵子再提起, 那头的人估计又会不认账。
裴致同他聊到这件事, 便也是揉了揉发疼的眉心,叹息道这真是孽缘一段, 之前也没预料到裴羽的这个新未婚妻会是这样歹毒的角色。
正说着要带裴羽去国公府的事儿,裴羽却婉拒了父亲要领他去国公府退那门亲事的好意,决定自己一人前往。
虽是父母之言、媒妁之约, 但眼下是女方那头理亏, 裴家怎么也不能太拘泥于礼节。
他太清楚裴致那粗中有细、讲究分寸的行事风格。
让裴致作为先锋出马, 必然还是会因自家主动退亲而花费心神堵住那狮子大开口的国公府的嘴。
毕竟国公府的作风,他从小便深有领会, 对那家人的厌恶在之前沈国公刚扶了刘氏做正房的时刻、便来找他更换婚约对象这件事上更是已经达到了极致。
当初这婚约也是沈三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立下的,那时他们都还没出生, 两家人的关系也因裴羽的母亲和沈三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而还不错。可后来沈三母亲去了之后,两家关系便冷却了不少。
裴羽穿得简单,习武之人身子骨强横,便是一身短打轻装也足够在冷天行走, 此刻亦不愿如同去见陆淮一般专程再穿得体面。
于是他只是把先前裴致准备的琳琅满目的礼品分割出一部分来,带着婚书和东西便来到了国公府,让那守门的侍卫前去报信。
不出所料,一看到他这昔日的“乘龙快婿”上门,满脸堆笑的沈由忠和眼神飘忽的刘夫人便一唱一和地岔开话题,想与他这“贤侄”唠家常是假,不予他机会说退婚之事是真。
裴羽也不想再和这些人兜圈子,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他取出身后背囊里的婚书,一撩衣袍抱拳跪地行了个礼,算的上全了晚辈对长辈的礼数。
亦不管坐上那二人难看的宛如离世了多日的菜青面色,直直地道出了此行的诉求:“沈伯父、刘夫人,父亲前日已下帖交予贵府,只是至今尚未得到回复,不知二位是否收到。”
“若着实未见也无妨,羽今日上门便是为完成帖上所言之事,与贵府二小姐解除婚约。至于原因,伯父与夫人也知晓,羽也不再多提,早日完结了这烦心事,对我裴家、对伯父的沈家都好。”
沈由忠虽然对这年少成名、战功赫赫的小辈有所敬惧,但此刻被裴羽这般果断地甩脸子,心中还是过不去长幼尊卑那道坎,遂带着薄怒回了他。
“即便我儿着实做错了事,你同沈梦这多年的情分,我沈府与裴府多年的友好相交又被你置于何地。你裴府便是如此教你为人处世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