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17)

2025-10-09 评论

  小鸟站在桌面上,不知怎的,只觉得眼睛酸胀,想宣泄出什么,却又因为空白的记忆和小鸟的身体,连哭都没能哭出来。

  后背一暖,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轻轻抚上来,沈啾啾感觉到裴度的手指指腹一下又一下划过小鸟的脑袋和翅膀根,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沈啾啾抬起翅膀按住裴度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转过脑袋,飞快用鸟喙啾咪了一下裴度的手指。

  裴度手指尖微顿,没说什么,眼中却划过一丝柔和。

  “……这之后其实也没什么在意的,直到沈侯爷和周氏暗地来往,珠胎暗结,沈侯爷为了迎娶与吴王妾室有姻亲关系的周氏,攀上吴王这棵大树,便想要休了商贾出身的发妻。”

  隋子明看到了面前一人一鸟的小动作,但却并没有打趣,而是继续往下说。

  只是在看向沈啾啾时,隋子明的眼神略有些不忍。

  “这位谢夫人真的很厉害,当初是她一手盘活镇国侯府,养着这一大家子外出撑场面的奢靡用度。”

  隋子明说起谢惊棠时,言语中非但没有对商贾出身的居高临下,反而带着敬佩、羡慕和一丝明晃晃的遗憾。

  谢惊棠虽是商贾出身,在这偌大的京城的确出身不显,可镇国侯府祖宗留下的所剩无几的田产家业,硬生生被她一年又一年利滚利地赚。

  可以说,到后面,镇国侯府有收益的铺子都是她一手创立打点,离了她,镇国侯府有没有银两打肿脸充胖子娶周氏都难说。

  更别提偌大的侯府靠着商女撑起——谢惊棠有的是办法让镇国侯府彻底沦为京城勋贵的笑柄。

  到时候,别说是迎娶周氏攀上吴王的大树,镇国侯府一家子有没有脸面银两待在京城都未可知。

  所以沈明谦一开始和谢惊棠说的是平妻,想要先稳住谢惊棠,迎娶周氏,之后再想办法休了谢惊棠。

  谢惊棠没答应。

  谢惊棠不仅是没应允平妻,还连沈明谦也踹了,自请和离,南归金陵,并且在沈家无人敢反对的情况下,强势带走了她的孩子,当时沈家唯一的嫡子沈溪年。

  “怎么说呢……概括来讲,就是沈侯爷想着休妻,结果反倒被谢夫人给休了。”隋子明两手一摊,挑眉轻笑,“之后谢夫人在江南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反观京城的镇国侯府这边,啧啧。”

  “要不是镇国侯府缺钱,这次怎么会被咱们抛出的鱼饵钓住,踏进圈套里?”

  裴度看了眼听得津津有味,爪子还没停过的长尾小鸟。

  沈啾啾在剥香蕉。

  这香蕉虽然袖珍,但沈啾啾更小,所以沈啾啾咬住香蕉皮的尖尖,梗着脖子蹦跶到香蕉另一边,一条完美的香蕉皮就剥了下来。

  忙归忙,沈啾啾的耳孔方向一直朝着隋子明,听到兴头上还眼睛亮晶晶地啾啾两声。

  满满的都是对谢惊棠的孺慕喜爱,与有荣焉。

  桌上的早膳已经被撤下,婢女们轻手轻脚上了茶水点心。

  隋子明说到这,端起茶盏润了润口:“再之后,就是表哥你之前和我说要重点查一下的沈公子沈溪年。”

  沈啾啾愣住,小鸟脑袋扭过去看裴度。

  重点查谁?

  沈溪年?

  查我……我吗?

  小鸟的翅膀动了动,差点就想抬起来指指自己,但好歹忍住了。

  站在桌面上磨了几下小鸟爪,沈啾啾决定按兵不动,先听听隋子明都查出了什么。

  ——说实话,他对自己也蛮好奇来着。

  隋子明对上一双催促他赶紧讲的小鸟眼,略显心虚地挪开视线:“沈溪年这个人吧,比镇国侯府所有人加起来都难查。”

  裴度有些惊讶:“是痕迹被抹去了?”

  “那倒也不是。”

  隋子明看了眼沈啾啾,表情纳闷,在低头叨香蕉的沈啾啾抬头前又转过脸。

  “这位沈公子是早产,自幼体弱,当初在镇国侯府养着的时候,便是谢夫人精细照顾日夜陪伴才得以长大。”

  “而他之后在金陵居住时,平日几乎不出门,在府中也是埋头书房苦读,很是勤奋。”

  此话一出,不仅隋子明嘴角微抽,就连裴度也不免默然,两人的视线前后在忙着掏空香蕉的沈啾啾身上绕了一圈又一圈。

  当事鸟沈啾啾反而对此接受良好。

  在沈啾啾模糊的记忆里,沈溪年的确是个悬梁刺股钻研读书的文人——虽然沈啾啾总觉得自己并不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自从他乡试那年意外落水被好心人救起后,身子骨反而好了不少,偶尔会出门踏青赏花,也会时不时出入谢家商铺,在金陵逐渐活动起来。”

  隋子明特意在好心人三个字上加重语气。

  沈啾啾顾不上吃香蕉了,仰着小鸟脑袋重重点头。

  对,好心的恩人!

  好心人裴度:“……”

  事情也不过就过去三年,而救上来一个落水的少年这种事,裴度自然也不至于忘记。

  只不过当时他尚有要事在身,见那落水的少年昏迷不醒,猜到他是要去参加乡试的学子,这才吩咐了身边人安排一二。

  所以裴度真不知道当初他从水里捞上来的少年,就是日后的天才解元沈溪年。

  裴度又看了眼小鸟。

  原来,当真是报恩。

  他朝着隋子明轻轻颔首,隋子明便继续往下说了。

  沈溪年的事查起来实在是过于简单,正是因为太简单,当时隋子明拿到回禀的时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一年前,镇国侯府看上了谢惊棠在金陵的生意,打着迎回嫡子、在京城更方便科举的名号,将沈溪年从金陵接到了京城。

  沈溪年来京城后,表现出一如传闻中的单薄体弱,几乎没有同什么人私下交好,反而有意无意在打听姓裴的人家。

  甚至……几次找门路,想要买到一张当朝首辅裴度的画像。

  也不知道沈溪年从前究竟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隋子明在打听沈溪年的时候,总会有人若有似无问一句:沈溪年是不是真的与裴大人交好?

  除此之外,沈溪年的身上便不再有任何蹊跷之事。

  一直到科举舞弊的那个案子。

  沈溪年病死狱中后,父亲镇国侯想着结案,吴王一党也在施压,没人想要追查真相,所以大理寺便没再继续深挖,案子自此随着沈溪年的逝去不了了之。

  裴度微微蹙眉:“谢夫人……”

  如果谢惊棠还在,沈溪年绝对不会这么轻而易举被镇国侯府接走,更不会受到这样的冷待。

  隋子明神色一凛:“失踪了。”

  “就在表哥你当初南下查漕运贪墨案的那段时间。”隋子明的手指轻点在茶盏边。

  要知道,这位谢夫人在江南可不简单,不仅是生意做得大,各处都吃得开,难保不会牵涉到什么秘密。

  当初裴度查江南的案子并没有查到底,毕竟谁都知道江南是吴王的封地,查到底就意味着撕破脸。

  而这并不仅仅代表了裴度和吴王一党的矛盾,还有皇帝的态度。

  裴度游走在这两方势力之间,稍稍踏错一步便是朝局不稳,徒伤百姓。

  若是想要继续查……

  隋子明收回思绪,话音一转揭过之前的话题,转而说起小走地叽。

  “对了表哥,你给这小鸟媚子起名字了吗?”

  沈啾啾在隋子明刚才讨论沈溪年的种种时,并没有像是最开始听到谢惊棠事迹时的兴奋上心,反而有些心不在焉的。

  鸟喙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香蕉果肉里叨着吃。

  说到谢惊棠失踪时,沈啾啾叨香蕉的力道更是生猛用力。

  不一会儿的功夫,小鸟爪子下的香蕉已经被鸟喙硬生生掏成了香蕉船。

  听到隋子明问裴度给小鸟起名的事,沈啾啾这才精神一震,好奇看向裴度。

  裴度其实并没有给小鸟起名的意思,毕竟他之前并没有想着将这小鸟留在身边。

  可现下听了沈溪年的事,又见这小鸟当面听他和隋子明说起沈溪年的事情,还表现得这么事不关己,淡定自若,话就不自觉到了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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