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的心尖啾(170)

2025-10-09 评论

  裴度看向小皇子,倒也是真能看出来,比起他,小皇子的确更加亲近沈溪年。

  他正要回答,就感觉胸口一直安安静静的鸟团子动了动,引得小皇子的眼神直勾勾朝着他衣领看过来。

  刚睡醒的小鸟表情迷迷瞪瞪的,柔软的头毛被蹭得乱糟糟的,叫声也不似平日的清亮,听上去糯糯的。

  小皇子:“!!”

  小孩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目光灼灼地盯着小鸟团子。

  “啾啾!”

  小皇子在裴府已经住了有阵子了,早就知道这只小鸟团子的名字叫做沈啾啾。

  前不久的大婚隆重而盛大,小皇子虽然因为身份特殊并没有出现,但也是见了场面的,并没有裴大人养的鸟为什么会姓晞宁先生的姓氏这种问题。

  他是单纯羡慕裴大人有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小鸟。

  沈啾啾从裴度衣襟探出脑袋,看到小皇子的那一瞬间就清醒了。

  他和裴度是有默契的,沈啾啾等于沈溪年这样奇异的身份,绝对不可以被小皇子知道,所以沈溪年以小鸟模样出现在小皇子面前时,最多表现得比正常小鸟聪明一点,从来不会表现出类人的行为。

  沈啾啾瞅着面前眼馋小鸟又因为在裴度面前不敢伸手的小皇子,毛茸茸的鸟脑袋一点点又滑进裴度的衣襟里。

  鸟没醒。

  鸟再睡个回笼觉。

  孩子就交给你了哈。

  沈啾啾的体型哪怕是吃胖了也依旧是小,在裴度的衣服里转一圈,刻意趴平展在外袍阴影里一藏,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端倪。

  裴度:“他近日有事,过几日再来。”

  小皇子闷闷应了。

  ***

  又一年春。

  皇帝驾崩。

  在这一年里,有裴度的暗中推波助澜,泰安县主与吴王郑闵几乎是以一换一的极致拉扯在朝中对抗,泰安县主有宗室世家支撑,压过吴王势力一头,逐渐占据上风。

  吴王郑闵败局初现,最终决定铤而走险,以皇帝昏庸无后,泰安县主意图窃取皇位改天换日为由起兵谋反,自南而上,直指京城。

 

 

第116章 

  吴王和泰安县主最大的区别,同样也是最大的优势在于,他是有封地的藩王。

  封地意味着钱、粮、百姓,意味着有兵。

  这也是为什么裴度能容得下泰安县主,却必须要将吴王郑闵逼入绝境。

  泰安县主的确是在争,但也的确并不算是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如若不是皇室血脉的男子都死绝了,她即使势力再大,作为外嫁的公主之女,很难名正言顺上位。

  在这种前提下,泰安县主如果足够清醒聪明,一定会选择迂回谋求,徐徐图之,这也是对江山百姓最有利的选择。

  但郑闵却并非如此。

  起兵谋反的确是他的下下策,因为一旦起兵,当真就是成王败寇,再没有回头路。

  郑闵也可以选择隐忍,在面对泰安县主的咄咄逼人时暂且蛰伏——但当年的老吴王就是退了一步,结局呢?

  眼睁睁看着皇帝继位,老吴王再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一退再退,直到身死也只是野心勃勃的亲王。

  郑闵自幼顺风顺水,他想要做的事,想要的人,都会有如神助一般心想事成,曾经有道士为他批命,说他是真龙命格,得天所钟。

  虽然如今屡屡受挫,但郑闵依旧相信,这些不过是登上皇位前的波折罢了。

  天命在他。

  所以他没有选择蛰伏,而是不顾一切压上全部筹码起兵谋反,直逼京城。

  郑闵一路北上,中间游说了一些官员驻军,叛军队伍从一开始的五万逐渐壮大为七万,兵临城下。

  这样的“人格魅力”,谁见了不能说一句邪门。

  ……

  “我也想找个道士来看看了。”

  廊下听雨,沈溪年端着茶盏珉了一口。

  “虽说咱们的确是放了水,但在江南商会对粮草支援含糊其辞的前提下,这都能让郑闵游说到支持者一路走到这,还真是挺邪门的。”

  其实没人比沈溪年更明白什么是天命。

  他在被这个世界排斥压制的时候,每时每刻都几乎无法呼吸,只能缩着躲起来艰难苟住性命。

  如果不是谢惊棠在这个世界有一定的影响力,又全心全意庇护他,当初穿书过来的沈溪年只怕根本就活不到长大。

  沈溪年也不是没见识过什么叫做天命所钟的大气运者。

  毕竟当初,他被裴度从河里捞起来,因为裴度的一念之差,他就被续了小一年的命,甚至进京那段时间的状态要远超在江南谢家后宅休养的时候。

  而重生成鸟后,还因为裴度的气运有了再度变化成人的机缘。

  但沈溪年真的没在裴度身上看到过郑闵那样强行顺风顺水的情况。

  沈溪年若有所思。

  难道这就是龙傲天男主和反派的区别吗?

  他喃喃道:“如果现在我派人去刺杀郑闵,是不是不论多么十拿九稳的必死局,他都能逢凶化吉?”

  裴度和沈溪年的中间隔着一方茶桌,同样面朝廊下。

  他看着自房檐滴落而下的水幕,垂眸轻吹茶盏中琥珀色的茶水,淡淡道:“上个月,光是泰安县主派去刺杀郑闵的就有不下百人。”

  沈溪年:“然后?”

  裴度:“死了一部分,剩下的被郑闵招至麾下了。”

  沈溪年彻底没话说了。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问:“大祭司那边怎么说的?”

  前段时间裴度和月族的大祭司有过几次书信往来,沈溪年知道这事儿,但是懒得看信,就没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裴度估计是在问气运。

  裴度抿了一口茶水,将茶盏放到一边:“若想取之,且先允之。”

  “同我料想的不错,之前在朝堂明争暗斗时,郑闵的气运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自从他起兵,气运便开始强弱起伏起来。”

  大祭司身兼观天之责,大周的局势与西域密切相关,她比任何人都要关心这场气运之争的最终结果。

  随着皇帝驾崩,大周的大气运者只剩下两位,光是看位置都能推测出气运所属是谁。

  裴度并没有问怎么对付郑闵,而是单纯问气运的强弱,这种事不论是双方的谁来问大祭司,她都会如实回答做个顺水人情。

  被天地排斥者,步步艰难;为天地所钟者,事事顺遂。

  沈溪年被天地排斥,置之死地方才得以走出生路,而想要杀死被天地所钟的郑闵,必须先夺了天地赋予他的气运,才能让他自云端跌落,再无翻身可能。

  裴度的话并没有说透,沈溪年却懂了。

  天地觉得大周气数已尽,想要借着郑闵的手颠覆大周这艘船,让洪水滔天,乱世降临,或许几年十几年,亦或许百年,再迎来一个平定乱世的开国之君。

  这或许的确是最正确的天下大势。

  但裴度活在当下,沈溪年活在当下,他们在乎的亲朋好友,不忍陷入战乱的黎明百姓同样活在当下。

  他们有的读书明理,明白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的道理;

  有的读史开智,懂得朝代更迭带来的诸多璀璨;

  有的手握金银财宝贪婪地向往更有权势的圈子;

  有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到老到死都只守着茅屋瓦片……

  他们或清醒,或蒙昧,只是历史长河中微不足道的蝼蚁,却也都是要挣扎着努力活下去的灵魂。

  谁都不知道裴度是否参与过其他势力对郑闵的刺杀暗害,但结果是,郑闵如今还生龙活虎志得意满的活着。

  所以裴度才真正生出想法,开始揣摩天地气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你在等天命做选择?”沈溪年皱眉。

  他看过太多的小说,而这些小说里,身怀使命的龙傲天男主无一例外都是胜者。

  天命真的能看得到黎民百姓吗?

  可对天而言,百姓太远太渺小。

  皇帝大臣尚且难以看得到百姓的苦难,听得到百姓的声音,天又如何会顾及这些?

  “晞宁,如若祂当真只想要一个乱世的结果,又为何会将气运落在我与先帝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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