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里其他人都以为以他的家庭背景,就算之前的老师出国了也能很快找到替代的其他老师,结果并没有。
察觉到异常的时候已经是挺久之后,有了那么点一学期进入末期的感觉,图书馆的座位也经常抢满。
晚上从图书馆回来,宋简发现应该早该去一对一上课的人还在寝室看网课,于是问了句:“你怎么还在看网课?”
老二摘下耳机,转过头来的时候眼皮底下发黑,说:“没找到老师。”
只要给的报酬到位,愿意教的老师找找还是有,但在听说教的是A大数学专业课后,老师们全都悄悄消失了,再也没有下文。
一个富二代的败北。没想到他居然一直没找到老师,旁边边做题边听他们说话的段明转过头,说:“那你这段时间一直在看网课自学?”
老二绝望点头。
放下手里背包,宋简问:“那你现在学到哪儿了?”
老二伸出两根手指。宋简:“十二章?那差不多有大半了,来得及。”
如果只有这一门还没学懂的话。
老二举起手弱弱地说:“第二章 来着,其实这两章也没完全学懂,另外还有几何学也没学明白。”
说完后他又笑了下:“但是没关系,我都学这么认真了,期末指定不会挂。”
这下宋简和段明都看过来了,宿舍都安静了一下。
一个天生的乐天派。到这个时候了才学到第二章 ,并对考试表示乐观,很难说这个人是胆子大还是心大。
难怪老三之前会锐评其为开心的傻。好在今天老三不在,和最近认识的学姐一起去参加排球社的活动了,不然又是一顿锐评。
在安静之后,宋简试探着说:“你知道距离期末还有一个月不到吗?”
老二震惊:“这个学期不是才过半吗?”
然后绝望:“我要死了。”
宋简和段明双双闭眼。
一个失去梦想的老二缓缓瘫倒在桌面上,桌上堆得满满当当的书跟着倒下,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像小心脏碎掉的声音。
“……”
宋简在沉默后边摘下头上帽子边道:“我来带你尽快过一遍已经学过的吧。”
这是可以帮忙教一下的意思。老二瘫在桌上反应了好几秒脑子才转过弯来,迅速支楞着坐起。
手脚很麻利的一个富二代,看到了不挂科的希望,他迅速收拾桌面腾出一个位置,又快速把另一把椅子搬过来,准备齐全后双手奉上纸和笔。
拿大橙子夹起过长的碎发,宋简随手接过纸和笔坐下,问:“你第一章 和第二章哪些地方不清楚?”
老二迅速从书堆里翻出教材摊开。
真人现场教学和上网课果然不一样,他这次没听得昏昏欲睡,反而很精神,一双眼睛睁得像铜铃。
宋老师的声音很好听,说话的语速不紧不慢,条理也清晰,一个复杂的公式三两下就拆成了正常人能懂的模样。
第一次体会到知识快速进脑的感觉,一晚上感觉大脑褶皱都多了不少,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的时候老二瘫倒在桌上,一下子埋进书海里。
宋简把纸和笔放回原处,撑着椅子站起,说:“明天你至少学完三讲的内容,有不懂的等我晚上回来后可以问我。”
甚至明天也可以教。
就这么一晚上,宋老四的形象瞬间高大了起来,老二双手合十,发出感激的声音。
十分有尊严的302,坚决不能有一个人挂科。考虑到宋简手上还有课题要忙,最终段明也加入了补课队伍,两人一人一天轮班制,确保老二能在期末周前学完课程且至少进行一轮复习。
教一个人是教,教两个人也是教,发现每天晚上都在开小灶后,学得也不扎实的老三惊觉自己似乎要变成寝室的倒一,也加入了补课队伍,成了蹭课的那个。
每天都过得十分充实,宋简丝毫不出意外地又把男朋友哥处成了网友。
下了一场雨后天气温度降得很快,部分变化快的植物已经由绿转黄,路上的行人的衣服都多添了一两件。
真正开始逼近期末周,图书馆的位置彻底变成难抢的样子,开放预约即满座,宋简于是这段时间直接没去图书馆,白天一直待在数字大楼。
“哗啦——”
白天刚下了一场雨,到傍晚的时候地面还湿着,走过寝室楼前石砖上的水洼,他在路灯刚亮起的时候回到宿舍。
他回去的时候没抢到图书馆座位的三个室友都在,老三稀奇地说了声:“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事情做完了,之后得等老戴的反馈意见,就先回来了。”把书包放位置上,宋简转头问老二,“今天的学完了吗?”
老二已经学完,就等他回来了,听到他的声音后当即开始利索地搬凳子,边搬边问:“回来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还没,不是很饿。”宋简在椅子上坐下,抓紧时间说,“开始吧,今天有哪些不会。”
老二把准备好的笔记和错题都给搬出来了,老三也挪动着椅子在旁边开始候着。
“分析一下题目我们可以知道,若AX=B成立,则A的列必须能线性表出B的所有列,但A的列向量组最大线性无关组是1维,而B的列向量组……”
扫了一眼题目就大概有了几种解题思路,宋简在看了老二的错题后拿起笔开始边讲边算,手底下连串的公式开始列出。
“嗡——”
说话的声音和笔尖落在纸上的沙沙声不大,刚好能掩盖住窗外的风声。宋老四讲题的时候专注,自动忽略外界的声音,是老二听着听着觉得有什么在响,转过视线的时候看到的被随意放在一边的手机和和手机上亮着的屏幕。
出声暂时打断进度,他指着放边上的手机说:“好像有人给你打电话。”
亮着的屏幕上是电话打来的界面,上面有联系人备注,应该是认识的人打来的电话。
暂时停下笔,顺着手指的方向转头看向手机,宋简看到联系人的名字后眉梢略微抬起,终于想起来自己还有个男朋友哥,和老二比了个稍等的手势后低头接通电话:“喂?”
“……嗯,是没有。”
边听着电话,握着笔的手边在动,他垂眼继续写着不等式,黑色墨水在纸上留下清晰痕迹。
听到什么的时候他动作略微一顿:“现在?不用,我到时候可以……”
他边打电话边解不等式,思路跳得飞快,没有讲解完全看不懂,老二在旁边试着看了半天,没看懂,遂作罢,理直气壮地开始摸鱼,转头看着旁边打电话的金毛。
宋老四长得好看他们在之前就已经知道,但近距离看的时候又是另一个感觉。
浅色瞳孔映着台灯的光,显得颜色更浅了些,跟着笔尖来回略微移动。
老二哥旁边研究了半天,突然研究明白了这个宋老四为什么没表情的时候显得很冷。
原来是睫毛的问题。这人的睫毛不是很翘,是略微下垂的很顺畅的细微的弧度,然后又长得过分,硬生生长出了一种距离感,平视和略微俯视人的时候轻易遮住眼里情绪,单纯的社恐就这么水灵灵地变成了高冷酷哥。
黑色镜框有些碍事,他凑近了些,原本是想看得更清楚,结果中途闻到点什么好闻味道,一下子转移了注意力。
有点从外面带上的雨后草木味,混合着点洗衣液的味道,还有其他的说不出的浅淡味道,总之混合起来很好闻,嘴比脑子快,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老四你身上好香。”
宋简:“?”
段明、老三闻言转过头:“?”
电话对面说话的声音停了。
停顿的时间过久,久到宋简开始怀疑电话已经挂了,看了眼手机上还在继续的通话时间后试探着出声:“喂?”
对面这才重新开始说话,三两句后互说再见挂断电话。
看着他放下手机,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这边还在打电话的老二战战兢兢地问:“刚才打电话的应该不是老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