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吸一口我吸一口,不要多吸喔。”
五彩斑斓的灯光落下,耳畔是热烈暧昧的舞曲。
郁江倾久久看着那杯插了两根吸管的浅金色酒液,失语。
见人不动,凌衔星啪嗒歪过脑袋,“你怎么不喝啊?”
“......”
在热情的注视下,郁江倾最终拿过那杯酒,吸了一口。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放下酒杯,看了眼消息。
是肖逸。
之前被郁江倾猝不及防挂了电话,对方百思不得其解那匹配的dna究竟是怎么回事。
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心,发消息询问。
想着以后还能用上这人,郁江倾敷衍回了几句。
郁江倾回消息的时候,凌衔星软绵绵趴在了桌面上。
喝下去的酒已经彻底上了头,不过他的酒品很好,不像有些人喝醉以后跟放生的猴子一样。
他完全没有要发酒疯的样子,而是枕着自己的胳膊,认真看着打字的郁江倾。
他张了张嘴,没能发出声音,但心里喊得很大声:
看,这个男人叫大郁,经过多年的努力,凌衔星终于把他变成了自己的好朋友!
接下来勇敢聪明的凌衔星还要回到十年前把小郁也变成自己的好朋友!
冲啊凌衔星勇士,你的雪人同桌在高塔等待你!
脑子里过了一遍情景剧,想完又觉得好傻逼,鹅鹅鹅笑起来。
一股子开心的劲萦绕在心头,让凌衔星一直维持在一种高兴奋的状态。
他眼睛不安分地到处看,最后落在被郁江倾一口吸了一半的酒上面。
说好一人一半的,那剩下这一半是他的了。
等郁江倾发现,他面前的酒杯已经到了凌衔星的手上。
对方看了他一眼,得意洋洋弯起眼睛,“这一半是我的。”
说完含住了吸管,小口小口嘬起来。被酒液浸湿的嘴唇抿着吸管,凌衔星低下眼的时候因为睫毛垂落,会给人一种特别乖的感觉。
郁江倾没了话。
那根是他用过的吸管。
也不知道对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喝完了酒还不算完,叼着吸管口不断咬,直到把圆口咬得扁扁的,上面细细密密都是牙印。
凌衔星这才满意地抬起脑袋。
郁江倾的目光落在对方头顶,对方的脑袋顶上时不时就会有一小簇头发翘起来,跟飞扬的蒲公英似的,朝人打招呼。
凌衔星扫视桌面,发现已经一杯酒都没有了。
于是他用手指前端轻轻拍拍桌面,“我们回家吧。”
我们、回家。
这些字眼让郁江倾心脏跳动,他声音有些低哑,“好。”
回家。
郁江倾起身,刚打算去扶估计已经醉得腿软的凌衔星,结果对方特别利落地蹦了起来。
要不是面颊还红彤彤的,还真看不出醉酒的样子。
“出—发——!”
守在门口的杨安易看见两人,立刻要去拉开车门。
但凌衔星摆摆手,“诶~不坐车,咱们郁先生要散步回家。”
杨安易询问地看向郁江倾。
郁江倾淡淡:“嗯。”
杨安易:???
走回凌宅该天亮了吧!
于是,前面两人在走,后面跟着蚂蚁爬一样开车的杨安易,就等着什么时候凌衔星走不动了,把人载回去。
凌衔星不管什么时候都像是安静不下来,他只好好走了没几步,突然就开始绕着郁江倾转圈。
而且是月亮绕着地球那样,一边自转一边公转,一边还跟地球一起前进。
凌衔星晕没晕不知道,但郁江倾觉得自己有点晕。
别人想尽办法都没法让郁江倾多分点注意过去,凌衔星却总是随便一个动作就能做到。
这大概就是天赋型选手。
郁江倾忍了一会儿,最后实在没忍住,问道:“你转什么?”
凌衔星闻言,又转了一圈,“你好笨啊,这都看不懂吗?”
前面是一座桥,凌衔星几步跳上去,转身笑眯眯指向郁江倾。
“你是大雪人!”
跟醉鬼说话还挺有意思,郁江倾脚步停下,看着桥上的人,“那你是什么?”
凌衔星骄傲抬起下巴,“我是太阳。”
两人就这么在夜色下一问一答起来。
郁江倾:“太阳为什么要围着雪人转?”
凌衔星:“因为雪人怕冷呀。”
郁江倾一怔。
凌衔星原地自转了一下,“雪人怕冷,所以我作为太阳当然要围着他转,让他暖和起来。”
前些天凌衔星那幅画突然就出现在郁江倾脑海中。
有个怕冷的雪人抱着太阳取暖。
“你有没有暖和一点?”凌衔星歪头问。
天上又在下雪,寒风凛冽,过往行人脚步匆匆。
郁江倾望着那双金灿灿的眼睛,“......嗯,暖和。”
【作者有话说】
小太阳(醉醺醺):大雪人,你怎么也变成粉色啦?
大雪人:也?
小太阳绕着大雪人蹦蹦跳跳转了一圈:小雪人上次也变成粉色啦,好神奇呀,你们教教我,我也想要变成粉色的小太阳!
大雪人叹了口气:赶紧休息吧。
不睡不睡,小太阳跳到大雪人身上:我还要给你取暖呢现在冬天很冷哒。
第17章
又转了一段距离,凌衔星终于是当不动这个太阳了,晕得干呕几下,软趴趴跟条死鱼一样被郁江倾架到车上。
杨安易松了口气,立刻一脚油门,朝着凌宅开去。
车上,凌衔星虽然没力气了,但嘴里还是鹅鹅鹅鹅乐个不停。
“哥哥好厉害,一只手就把我拎起来了诶。”
“你吃没吃菠菜啊。”
“喷香水了吗......”
“怎么不说话啊郁哥哥~”
郁江倾:“......”
车停下,郁江倾要扶人下车,结果凌衔星似乎是歇了一路又来劲了,直接蹿了出去。
杨安易已经彻底沉默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能折腾的人,喝得到底是酒还是兴奋剂啊。
之前走路上被冷风吹了很久,加上在车上歇了一会儿,凌衔星的酒劲下去了一些。
他努力睁开模糊的眼睛打量周围。
唔,是自己家。
但他依稀记得后园多了个花房。
埋了很久的好奇心在这一刻达到顶峰,凌衔星拔腿朝着后园花房的位置跑去。
速度之快,郁江倾压根没拦住,只能看着对方小狗撒欢似的背影。
总归是在宅子里面,还能跑哪去。
凌衔星跑到花房前面,借着酒劲一把推开了大门。
下一刻,他缓缓睁大了眼睛。
“好多花啊......”
“这是什么花来着?”
醉了的脑子不支持他看图识别物种,凌衔星只觉得这些花老漂亮了,雪白白的。
顺着花海中央那条小道,凌衔星摇摇晃晃走到了中心。
前面是一块大石头。
他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视线聚焦,哦,不是大石头,是一块碑。
他一个字一个字慢吞吞辨认。
“同、桌、凌衔星、之、墓......”
郁江倾跟着来到花房,刚一踏入,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
声音之凄厉,像极了厉鬼在索命。
他抬眼,凌衔星正抱着那块碑叫得很是惨。
“可怜的凌衔星,你死得好惨啊呜呜呜......”
郁江倾:“......”
他缓缓闭眼,心力交瘁。
......
凌衔星第二天是被饿醒的。
他恢复意识的时候感觉自己好像躺在云朵上面。
柔软细腻的触感,完全不是那糙得让他怀疑自己是豌豆公主的小黑旅馆能比的。
腿一蹬,没把自己蹬起来,倒是把自己蹬清醒了。
挣扎着睁开眼,抓过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第二天傍晚了。
怪不得饿得肚子咕咕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