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个说法听起来还真像是……
“既然他们之间存在某种联系,能共享彼此的信息和能力,是否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个个体的无数分支呢?就像竹林……看似绵延万里竹子数以万计,实际上都只是由一根竹鞭供养?”
“……”
无人应答,钟情也不恼,笑道:“看来我说对了?”
他很不客气地将凉掉的姜汤塞回监管者手里,向后一靠,半躺在沙发中。
“……竹子这种生物,因为太霸道,一旦生长就不会给旁的东西留任何活路,因此在某些地方也被称为‘竹害’。人们像对待敌人一样对待竹子,砍它烧它,但是没用,竹笋的生长速度太恐怖,早上刚砍完,兴许晚上睡觉的时候就有新的竹子顶破床榻。”
“这么看它还真是一种草呢。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
“不过若真的想杀它,其实也很容易。”
“一片竹林里的所有竹子都由同一根竹鞭生长而来,只要这根竹鞭的某一个节目感染了杂菌,所有的竹子都会死去。”
“你们见过成片死去的竹林吗?”
“我就见过一次。在他开花之后。”
两个马赛克站在原地,安静地听着,一动不动,仿佛石化了一般。
钟情伸手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你俩梦游呢?”
监管者一把拉住那只作乱的手,瘦削精致的手背上有一道细长的伤口,被水泡得发白。
“没事,估计是掉水里的时候被饰品之类的东西划到了。”
钟情不太在意地抽回手,“说吧,你们为这个位面准备了哪种杂菌?”
审判者的视线在那只手上的伤口处短暂停留片刻,然后移开。
他递来一封印着火漆的烫金请柬。
钟情拆开,一目十行扫过上面的字后抬头。
“你想让我住进你的冬宫?这是什么操作?”
“想要让他感染杂菌,必须先将他的意志折磨到无比卑弱的地步。”
“按照剧本来不就已经够折磨他了吗?”
“你认为现在的剧情和剧本上还有半点相似吗?”
“……”看来领导对他的工作很不满啊,钟情无言以对,只能负气道,“你行你上。”
审判者并没有介意他的冒犯,平静道:“住进冬宫,比住进梵蒂冈还要更显亲密。这会让我的两个儿子都充满危机感。”
“哦?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你的第三个儿子,培养我去跟我们的义兄们争夺教皇之位?”
“不。”
审判者静静道,“我想让你当我的情人。”
“……哈?”
监管者好心地解释:“就是让那两个不省心的支柱叫你小妈的意思。”
“……谢谢你告诉我噢。”
钟情僵硬地微笑,“但是这个办法是不是有点过于狂野了?您好像忘了您的身份诶,教皇大人?”
*
最后钟情还是在系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哀求中,和教皇同坐马车住进冬宫。
梵蒂冈已经足够豪华,这座南方的冬季行宫更是金碧辉煌。
这里比梵蒂冈还要让那些教皇的追随者神往。毕竟梵蒂冈具有太浓烈的政治意义,在那里无论发生什么都略嫌不够真诚。
但教皇的私人行宫就不同了。
尤其是在这位教皇并不热衷邀请臣子前往宫中做客的情况下,人们纷纷把进入冬宫的机会当做一种恩赐。
学校当然是不用去了,教皇一声令下,任何一位教授都会欣喜若狂地踏进这座宫殿上门授课。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把歪到姥姥家的剧情稍稍扳回来一点。
钟情不明白为什么审判者一定要坚持这门无伤大雅的竖琴课程,连好说话的监管者居然也助纣为虐。
每天忍气吞声上完两小时的竖琴课,然后便是快乐的麻将时光。
教皇统领的教区没有明面上的赌馆,贵族们私底下的娱乐就已经是天文数字。
所以大门依旧是那扇大门,门内依旧是一张麻将桌,而门外则由海边渔村里肮脏昏暗的小赌馆,变成了水晶吊灯下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城堡宫殿。
之前欠的赌债已经还完,卖掉贝尔送的很小一部分的礼物就足以堵上这个缺口。
但冬宫中几圈麻将打下来,就会知道之前那个让他惊呼的天文数字其实真的不值一提。
钟情打完麻将出来,拿着欠条十分纳闷。
凭借教皇阁下毫不遮掩的宠爱,他一跃成为梵蒂冈最炙手可热的人物。
明明这些贵族对他极尽讨好,虽然应该是想借机向教皇献媚,但怎么一上赌桌,就全跟变了个人似的?
一点水也不肯放,居然让他这个教皇的小情儿输成这个样子,也不怕他给教皇吹枕边风。
又是一场豪赌,又是一次倾家荡产。
不对,他已经没家产可当了。
虽说到头来都是要向男主借的,但这个数字太过庞大,恐怕男主也得脱下层皮。
他越发觉得自己像是踏进了某个圈套,每次想要回归剧本,却每次都把剧情推向更加离谱的地方。
这一次的贵族青年在赌局结束后邀请他一同去花园透气,钟情心中忧虑欠条上过于离谱的数字,没细想便胡乱答应下来。
他忧心忡忡地在湖边走着,连身边的年轻人一路上说了什么都不知道。
直到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落在他耳边。
“殿下不必在意那张欠条,想要付清上面的欠款,对您来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钟情细细品味着这句话:“你是想贿赂我?”
年轻的贵族失笑:“我只是想讨您欢心,不过这样看上去的确很像是贿赂。为了您的贤名,也为了我的清白,就请殿下用一个东西作为交换吧。”
钟情诧异,他一个穷光蛋还有什么可以交换的?
贵族上前一步,先前温柔小意掺进去一丝急切的欲望。
“就用的您的吻。”
他又上前一步,将钟情困在回廊的角落。
他伸出手,在握住钟情肩膀之前被人一拳撂倒在地。
他慌忙起身,以为来人是教皇,看清后才发现那人是洛萨尔。
这比是教皇还要糟糕,普莱斯顿雄狮的恶名梵蒂冈无人不知。
他慌不择路地逃走,钟情却仍旧没有逃脱的机会。
他被困在洛萨尔臂间,对方的鼻尖已经能碰到他的脸颊。
在若有若无的撩拨之中,面前的人哂笑着道:
“你可真是魅力非凡啊,引诱了我的父兄还不够,连这种货色也下得去手?难道我父亲还没有满足你?是他太无能,还是你太饥渴?小美人?”
钟情伸手想推开他,但触手就是丝绸下大块的胸肌,坚如磐石,一动不动。
钟情在这身高与力量的双重打击下一蹶不振。
他默默缩回手,嘴硬道:“你的敬称呢?你父亲已经封我为公爵,你不知道吗?”
“我怎会不知?在您住进冬宫的第二天早上,他便加封您为公爵。看来您让他很满意啊,现在连我那位伯爵哥哥都要叫您一声殿下……”
似乎是听熟悉的人,怀里的人严重神色逐渐变得恍惚。
沉默片刻,洛萨尔冷笑一声,连日来的怒火终于在此刻达到极点。
“难道您就只喜欢哥哥,不喜欢我吗?”
他讥诮地讽笑,
“这样偏心可不成……母亲。”
第132章
钟情:“……”
钟情:“如果你再胡言乱语,我会向你父亲建议把你的舌头割了。”
“哦?这么自信?看来你已经把他的心牢牢抓在手里了啊。”
洛萨尔哂笑,“我的母亲追随他多年,当婚姻开始阻碍他的地位时,便可以毫不留情地与我母亲离婚。而贝尔的母亲,曾经梵蒂冈最美的女人,出身寒微,所以被他亲手绑上火刑架,成为他教皇之位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