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圣维德推崇幻想种领导全宇宙,鼓励幻想种胜者为王,不要屈尊于普通人类下面,而伊克大帝就是普通人类。
后来圣维德经过伊克大帝的敲打,作风略有收敛,但所有人都知道,他骨子里依旧是个极端幻想种主义者。
一千多条的幻想种保护法,例如普通人类要在外面戴口笼,回家才能摘的措施,就是出自这位公爵的手笔。
联邦总局圣维德也有参一脚,那胰素便是由圣维德引进去,并实施在人类身上的。
洛淮塔沉吟:“殿下就不觉得奇怪?”
斐西诺知道洛淮塔背后的意思。
如今莎里斯蒂皇室封严,连一只苍蝇都不出来,伊克大帝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圣维德仅仅是一个公爵,他如何能做到平安从群狼环伺的宫里逃出来?
都说圣维德是明处的叛党,但没人能抓住他的把柄……现在看来,圣维德的逃出已经胜过千言万语。
只是,这背后传递出的信号就不太美妙了。
如果是叛党一方能顺利出来,那里面的骑士团呢、伊克大帝呢?
KTA-星是重要的交通枢纽,方便在这里飞往各处星球,圣维德来这里,抱着哪种打算?
斐西诺眸光渐渐冷下,即将陷入深思时,突然听到。
“你做什么!”
动静是悯希那边传来的。
悯希教完乌庚行,闹起了酒疯。
他不知何时攀到了慕仑的后背,将慕仑看作了一匹烈马,晃晃悠悠地爬上去,将一枚星币放在慕仑的床边,醉意朦胧道:“驾。”
慕仑猝不及防地被两条长腿夹住脑袋。
他瞳孔收缩、又放大,很快就感觉要被两边袭来的软劲夹晕,飘来的香气溺毙,那不止是皂香,更是渗在骨肉里的体味。
慕仑毕生没被这样居高临下地骑过,他以为自己会将身上的人甩到地上,但肩上的人突然晃了一下,他的手就脱离大脑控制,飞快抬起手来抓住了那两只小腿,让人在他身上坐稳。
慕仑咬住牙关,不知是在为悯希的行为,还是在为自己的愚蠢发火:“……下去!”
悯希当然不会听,他的想法都一阵一阵的,此刻又抓着慕仑的头发,有点犯困了,于是他垂下脑袋,把下巴拄在慕仑脑袋上闭上眼睛,好像就这么要睡过去。
两边的软团夹得慕仑脸部都要没了知觉,他察觉到悯希的行为,深吸一口气。
算了,至少这样会老实一点。
慕仑带着悯希往门那边走,准备把这麻烦精放回他自己的宿舍,头顶的人在这时,忽然又动了起来。
悯希扭扭屁股,抓着慕仑的头发乱动,不知道在做什么,脚跟不停踹到慕仑的胸口。
慕仑听着那动静,发觉过来,悯希竟然是要在他肩膀上脱裤子!
他二话不说就抬手攥住悯希的胳膊,青绿的瞳孔在一瞬褪去青涩,显出一瞬几近于成年人的阴沉来。
但慕仑的警告还没出口,悯希就把他的脑袋攥得往后倒仰了一下,耳边传来可怜巴巴又有点生气地呜咽:“不要,我要脱裤子,我要你帮我洗,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慕仑所有动作和怒火都被一盆冷水浇灭。
在万分之一秒里,慕仑的脸上显露出一种死灰般的平静,他克制了下指尖的微抖,沉声道:“我帮你洗。但你要回你自己房间脱。”
头上的人好似是满意了,终于不再动。慕仑迈步,继续往门口走。
被攥着的那一搓头发忽然被释放了,悯希又趴在他的脑袋上,懊恼地抿抿嘴:“对不起哦,我不该那样说,不管你帮不帮我洗,我都会要你的,永远都要。”
“永远”两个字,从悯希的口齿里出来,显得很缱绻,很认真,好像真的会海枯石烂、地久天长。
不管他多么糟糕,犯出多么大的错,都会要他,永远不会丢弃……
慕仑胸口一窒,他嘴唇微微一动,良久,似要鬼使神差地嗯出一声,悯希又道:“因为你和小庚行都很可爱,小慕马。”
慕仑呼吸顷刻间抖了起来:“悯希,你不要太过分了!现在就从我脑袋上下去!”
慕仑已经被闹腾出了一身汗。
从来都是他折腾别人,没有人这样折腾过他,悯希像是他的克星,方方面面都克他,他第一次丢脸,也是因为悯希。
虽然那天乌庚行将他抓包后,后面都没再提过,依旧是那要死不活的棺材脸,但慕仑每次经过他,对上他的眼睛,都浑身不自在。
都是因为悯希提出的奖励,这个人连不在的时候都能折磨到他。
一时间,屋子里人仰马翻。
慕仑在和悯希僵持,乌庚行拿着反的书硬看,洛淮塔和陈斯屹目光闪烁地站在门口。
斐西诺则是怒不可遏地大步走上去,要将悯希弄下来。
……
变故是从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大概是从沈玲打来电话的前一刻。
洛淮塔和陈斯屹在同一瞬从储藏空间叫出自己的精神体。卡里克呲着牙,眼睛绷成竖瞳,咪芙的眼瞳也失控地闪烁不停,一会全白一会全黑,异常恐怖。
两人对视一眼,脸色变得难看,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如同森林的动物会提前感知到危险,而举家逃窜,精神体也延续了这类感知,能力越强的精神体,能感知到的级别也越高。
像咪芙这种,寻常的灾难压根不会让他做出如此过激的举动,他这明显是因为过于的恐惧而短暂短路了。
沈玲打来的电话,是斐西诺帮忙从口袋里拿出来,接通的。
那边的沈玲压根没等到悯希说话,便失声尖叫道:“悯希,快看——快看窗户外面,哨塔上的人!”
乌庚行的抽屉里有一个悯希之前拿给他的望远镜,闻言,他拿出来,在窗边调好,放到眼睛上往哨塔看去。
侧面蹙着眉等待、一手还扶着慕仑肩上悯希的斐西诺,在几秒过后,清清楚楚看到,乌庚行对外界很少有波澜的眼瞳中,闪过了些许恐惧。
后面的陈斯屹大步走上来,拿过了乌庚行手中的东西,当他也调好方向,朝哨塔看去时——
“跑……”
陈斯屹当机立断喝道:“离开KTA-星!”
位于KTA-星最高建筑的塔楼上,有数十位身穿白衣的男子环绕成圈,双手交握放置胸前。
他们的双眼被白条所蒙住,他们的口中在吟唱一种古怪悠远的歌,那调子经过扩声,扑在星球每一块陆地上。
暗夜为这歌声催添了些诡秘,不属于任何一种星球语言的音节,带着股难以言喻的空灵,飘进家家户户的门框里,飘到还没回家的每一个人类耳中。
一帮刚完成奴隶主任务的奴隶,用毛巾擦去身上的汗,领到工钱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这诡异歌声,他们耳蜗翕动,抬起头极力地捕捉着空气中的音节。
“这什么声音,这么大声,不算扰民吗?”
“等等,你们有没有听到,身体里有东西在爆开啊……”
同时,有群刚回到家睡下的工人,在睡梦中忽然听到这曼妙的歌声,纷纷在床上将被子裹成团抱住,燥热难耐地用脑袋框框撞起墙。
疼痛没让这些人醒来,甚至流血的自毁行为好似让他们无比贪恋。
“老子刚刚睡着!谁在鬼叫,老子一炮轰了他!”
有没睡着的听见这声音,暴跳如雷,拿起斧头、铲子一切能用的铁器暴怒出门,然而没等出门,就有一道裂口从他们的头顶依次划下,裂到双脚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