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使在冷脸,他也没有动,在给斐西诺调整对话姿态的机会。
斐西诺却困惑道:“我不明白,可以说直接一点?这样是哪样。”
悯希耐心耗尽了。
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和这个样子的斐西诺交流,他是个喜欢避其锋芒的人,斐西诺这样,他只想冷处理一段时间,等人冷静了再去想要不要再沟通。
他抬起眼睫,蹙眉看了斐西诺一眼,转身就要离开庭院,回到寝宫里去。
斐西诺笑容一霎敛起。
他半眯起怪异到有些病气的眼眸,凝视了半秒悯希的背影,陡然伸出手,从后方掐握住悯希的半边腰肢。
男人力气极大。
悯希在他的单手控制下,连动一下都是奢望,他炽热呼吸轻抖,忍不住大力挣扎起来,接着就低头朝斐西诺的虎口用力咬下去。
斐西诺尾指轻抬了半寸,又重新放回去。
如果十年前逼婚那一次,他那弱小的双臂能更有力一点,敏捷度更高一些,舍弃那些怕被讨厌的怯懦,没有任何用处的心软,他就能像现在这样,将悯希牢牢扣住,一把转过来,双眸锁紧。
“我还没和你说完话,要跑到哪里去?”
悯希用牙齿咬了下唇瓣,不去接斐西诺的眼神,他努力动用身体,将被掐握在斐西诺双手中的腰肢用力一旋,想挣脱开斐西诺对他的束缚。
他灵活性很高,腰肢的宽度也能在他的需求下,再缩窄一点点。
而仅是这么一点,加上皮肤夸张的润滑度,让斐西诺在两三秒钟,竟真没抓稳他。
悯希侧身想快步走远。
但还是那句话,现在不是十年前逼婚未遂的那一次了。
斐西诺在非常极限的瞬秒之间,将双掌向中间压去,重新死死握紧!
他膝盖向前一抵,悯希的双腿就软倒,在他的后掌扣扶下,瞳孔收缩地倒在地上。
“听不懂吗,我在和你说话。”
将他压在身下的男人似乎是怒极,脸上再也寻不到一分一毫的笑,他冷冷地盯住悯希的双眼,右手掌心扣住悯希的后脑,向上微微一扣,拉近距离。
过于近了,近到他们的额头都要抵在一起。
悯希柔软的鼻尖,都蹭上了斐西诺的鼻梁。
斐西诺呼吸平得像在睡眠中,但刚才那剧烈的对抗,让悯希累得眼中都闪起了水花,他呼吸很急,凌乱得,不断扑乱斐西诺的金色额发。
斐西诺眼中都要扎进碎发了,仍一动不动,像是静止,他身上在动的,好像只有那冷感的木质香,在空中飘着,挤进悯希的口鼻中。
悯希喘了半分钟。
突然平静下来,小声道。
“你总是表现得很恨我,但每次一见面,你都特别想碰我的身体,这也是因为,你喜欢我到……难以自抑的地步了吗?”
斐西诺幽深的瞳孔,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微微地一缩。
他似乎不太明白悯希在说什么。
“哈。”
“喜欢?看来我们伟大的救世主,还有自恋这一特质……的确,十年前我的确有过些好笑的错觉,但你真的会以为,这么久过去,这个错觉还会延续至今?”
他像是想讥诮地笑一下,视线一挪,便看见了身下的悯希,正冷静看着他。
斐西诺眉梢一压,微眯起眼,滑动目光。
在不知道什么时候,悯希的衣服里鼓鼓囊囊地挤进了几十根“手”,他们快活地在布料下面“包饺子”,将软软的身体当成肉馅,全部毫无缝隙地缠裹住,几乎要将那件衣服都挤裂了。
像在争夺地皮,他们争先恐后地依附在悯希的皮肤上面,有一种黏糊糊的稠感,在外人眼里,他们挤得很激烈,幅度大到,如果把脆弱的脏器挤移位,都毫不稀奇。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在白肤上的浆果,正以“啧啧”的水声,消失在那些手的口器里。
“如果不喜欢,为什么要吃我那里。”斐西诺听见悯希这样说。
斐西诺几乎猛一下站了起来。
失去人压制的悯希,也随之撑起胳膊站直身,随着他这个动作,所有蠕动在他衣服里的共生体,都哗地抽身而去。
他看起来很平静,低头整理自己有些乱糟糟的衣摆。
斐西诺盯着他,呼吸终于有了起伏,他像是想解释,但再怎么辩解也是徒劳。
共生体是斐西诺的第二精神体,他寄存着斐西诺所有真实的情绪,他的所做作为,都投映着斐西诺潜意识里的真实想法。
所以,他无法驳回悯希对他的控诉。
斐西诺面色怪异,一边眉高高挑起,盯着悯希不说话,也不动弹。
直到悯希弄好衣服,抬起那一双仿佛会说话的漂亮眼睛,微微张开唇,这片寂静才终于被打破。
“你之前问我,为什么只对你这么狠心。”
斐西诺眼眸倏然抬起。
他近乎用力地盯着悯希,那些过长的、散乱的额发扎得他眼睛猩红。
然而悯希却陡然安静了。
斐西诺下颌绷紧,忍了忍,低哑道:“……怎么不继续往下说。”
悯希抿唇。
“因为我觉得不该是这样的,你喜欢我,就该说你有多喜欢我,你想我,就该说你有多想我,而不是一边喜欢我,一边做着让我讨厌的事,说着让我不喜欢听的话。”
“你可以直接说的。”
“说你多喜欢我。”
斐西诺听见自己后牙轻碰摩擦的声音,他眼中裂开更多的红纹,沉默不语地盯着悯希。
“你明明已经有很久没见过我了……”
“为什么要对我态度这么坏呢?”
悯希垂眼,语气很轻,音量也很低,嘴唇只张开一点的缝隙,只能看见若隐若现的白色。
悯希沉默了会,轻轻抬起眼睑,在准备将目光挪到斐西诺脸上的时候——
高大到有些异于常人的身躯陡然俯下来,双臂穿过他的腰肢,紧紧抱上了他。
悯希被这冲力,撞得微微后退一步,诧异抬起脑袋,却除满眼的金发外,什么也看不见。
斐西诺的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很锋利,戳得他的肉很疼,悯希眨了眨眼,没有动,斐西诺却和他一样没有动,也一言不发。
只是垂在后腰上的手,紧得发白。
宽大的肩膀罩住悯希的一半视线,以至于那颗悬而未滴的水珠,不为人知地砸在后面的草坪上。
成了一个秘密。
悯希不知道让斐西诺抱了有多久,久到腰肢都酸了,一道娇滴滴的“哞”声从悯希的脚后跟边上,传上来。
斐西诺还像个雕塑似的长在悯希的身上,悯希眼睛却一亮,半拖着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抱起个温软的小东西来:“你要和我一起养这个小奶牛吗?”
斐西诺抬了下胀痛的眼,看见悯希手中,突然出现的,一只黑白相间的憨态奶牛。
他眼睛还是红到恐怖,下颌无意识依赖性地蹭了下悯希脖颈上的软肤,仍没说话。
悯希却已自顾自高兴起来,都没想起从他怀里钻出去,就道:“这是昨天晚上我出来散步,在后面的花坪里看见的。”
莎里斯蒂皇宫毗邻的是大大小小的牧场,一个很大的草原,偶尔晚上会听到牛羊哞叫的声音。
“我去问过后面的牧民了,这只小奶牛刚生下不久,贪玩,已经走丢过三四回了,我想把他送回去,但牧民非说要送给我。所以,他现在是我的了,我想和你一起养他,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