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球和铁丝捆绑的松紧度适当,悯希一摘,就摘了下来,放进篮子里。
这是悯希摘到的第一颗水球,他难以自抑住兴奋,坐回时宴纯肩膀上时,浸没进水面的脚小幅度晃了晃。
这一晃,脚尖勾起的水,立刻从水面扬起,哗啦啦一浇,淋了时宴纯满身。
时宴纯眼睛都来不及闭,被那兜头而来的水淋得满头、满脸都是,水花拍在他身上,变成几簇分叉的水流,从他堆垒的薄肌中缓慢流下。
时宴纯:“……”
他按捺住火气,没有当场发作,继续在水里迈腿前行。
很快来到第二颗水球下面,时宴纯如法炮制,继续攥住悯希的腰往上抬。
不知何时,没有人说得清具体是什么时候。
原本进程飞快的另外几条赛道,尤其是萨聿那一道,忽然滞缓了下来,目光不住往这边瞥来。
悯希的侧腰极薄极窄,凹陷地被掐进手里,往上抬起的一瞬,会因为被掐痛,而轻颤一小下。
时宴纯扣在上面的掌心,青筋充血、蜿蜒,爆发力极强,悯希在他手里一动不动,唯独衣摆被蹭得往上滑开一寸。
短袖本来就沾水变透,衣摆滑开,更是直截了当地露出一截雪白细韧的腰,是有气色的白。透水的肉色和纯粹的白色,全都在他一个人身上。
时宴纯就那么带着他,几乎算是全程托着他,往前走几步、停住,再往上高举,反反复复。
四名男嘉宾身高都是差不多的,体能差距也悬殊不大,但不知道是不是那几人莫名停滞的步伐导致,原本他们占据优势,进度也更快。
随着计时器一点点的变化,到泳道差不多中间的位置,悯希和时宴纯就反超成第一了。
到后半程,悯希篮子里的水球越来越多,越堆越满,直到将几十个水球全部都摘下,和时宴纯一起触碰到终点红线。
悯希一抬头,才发现,他们是第一组摘完所有气球到达终点的。
导演吹哨:“哔!”
记下第一组:悯希、时宴纯。
然后是第二组萨聿,第三组檀举星,第四组卫珏。
导演组那边在鼓掌:“恭喜我们的悯希和时宴纯,真是意想不到啊!”
“可不是吗,我们刚刚还在赌谁会第一,没想到结果完全是颠倒的……”
“宴纯不减当年。看来这些年都没疏于锻炼,比我们这些大老粗都厉害。”
“是啊,身体硬件能力强,比什么都强,一丁点阻碍根本不放在眼里。”
时宴纯驮着悯希,双手撑在泳池边上,静静听着,用手去捋脸上的水珠,一言不发。
这些人用词隐晦,但想表达的观点无非就是,没想到他一个瞎子能拿第一。
时宴纯已经听习惯,并不会为此在意,但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感觉到搭在他头发上、一直攥得他头皮生疼的两只手,仿佛往下方挪动,在耳朵上捂了下。
虽然很快就移开了。
水上比赛结束,导演组怕外面起台风,几乎是争分夺秒地收设备。
那一桌悯希垂涎已久的酸辣猪蹄被分成两半,分别推到了时宴纯和悯希的木屋里,他们回去就能吃。
随着机组人员一个个往泳池外面走,泳池里面的嘉宾也紧接着从水里出来。
停留在一边的私人助理立刻拿着厚毛巾向上,裹住他们各自的艺人,女嘉宾们则有专门的临时小助理照顾。
因为时宴纯的眼疾问题,他出泳池需要有人在边上扶,于是所有嘉宾都出去了,甚至都出了场馆,他还在泳池里面。
悯希在他肩膀上坐着,双手向前伸,扒住泳池边上的地板,小心使力,爬回到地面。
刚一站稳,他转回身,伸出手,想要把时宴纯扶上来。
时宴纯表情平淡,掌心一错,错开了悯希的搀扶:“告诉我梯子在哪就行。”
悯希只好缩回手,巴巴看着他,噢一声:“在你前面的左边一点……对,就是那里。”
获胜的喜悦还没退,悯希现在心跳还扑通扑通的,对一切事物忍耐度都特别高。
连带他之前特别讨厌的时宴纯,悯希也看顺眼了,现在甚至还有耐心等他走上来。
时宴纯双手撑住扶梯,脚踩在上面,微弓起腰背,一道一道踩上来。
他背上有深陷进去的脊柱沟,肩膀下面两边也有两个窝,弓身时,臂膀接连绷出若隐若现的青管,让他看起来像只没被驯服的野生猎食者。
很快,他单脚踩到地面。
悯希见他顺利走上来,正要起身后,心里微松一口气,想要转身去问还留在场馆内的副导演,确认牛蹄是不是真的已经被送到了木屋里。
结果一回头,还没看见副导演,悯希的视野范围右下角,忽然晃过一点蓝色。
悯希一怔,看过去。
那个位置是……檀举星。
对方还在休息椅边上仰头喝水,余光却是看着这边的,一只手则向上抬起,用干燥毛巾随意擦着身上的水痕。
悯希会看他,不是因为他莫名其妙盯着自己的视线,而是男人身上,正若有若无浮动出层叠的鳞片,耳侧、光裸的胸肌、还有两侧手臂。
甚至那双直勾勾玩味看来的眼睛,都在一会变竖瞳,一会恢复原状。
悯希喉口一干,心脏瞬间都停摆了一秒,所有血液一秒之间直直涌上太阳穴,他后背立刻沁出了些微的汗。
悯希注意到,檀举星每次鳞片冒出来的时机都特别恰巧,比如此时此刻,场馆内所有人都背对着他,能抬头就看到他的,只有悯希和身后看不见的时宴纯!
“时、时宴纯……拍、拍摄手环呢?”
悯希边说,边往后退,目光畏惧地望着前方好像一无所觉的檀举星。
连退几步。
直到后背撞上人,悯希积攒的恐惧一下就点燃了,他脸色雪白,往后一转,就要攥住时宴纯的衣服,躲到他的后面去。
结果,他忘记了。
时宴纯刚从泳池里上来,还蹲着没站起来。
而男人的眼睛也并不能让他及时捕捉到悯希的身体变动,悯希冷不丁往后一退,他没看见,只在额头感到有东西撞上时,下意识抬起头。
悯希碰到他后,整个人一僵,瞬间乱成一团,直接左脚绊右脚,往后摔去。
时宴纯拧眉,只来得及斜过身,避免摔进泳池里呛水。
然后,在他的作用下,整具身体都在竭力的控制中,往侧方栽倒。
……
“烦死!你外套忘记拿,自己回来不就行了,你是巨婴,还是上厕所离不开人陪的小学生?”
“我们的萨大明星口气就是冲,陪一下怎么了,又不会要你的命。不然你开个价,分钟起陪,半小时多少钱?”
“神经。你钱没处使还是怎么,还分钟起陪,我一秒都不想浪费在你这种白痴身——”
话音在场馆内巨大的地板摩擦声中顿住。
当萨聿抬起眼,将视线挪去泳池边上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
萨聿微缩的瞳孔中,映着地板叠在一起的两具身体上。
两人的姿势非常奇怪。
时宴纯的手伸在半空,似乎是想要扶住谁,但实际男生和他相差十万八千里远,正坐在他脸上,双脚哆哆嗦嗦踩在他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