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接一个捂着小腹倒地后,一帮人彻底“冷静”下来了。
在牧须策的眼神施压下,以首领打头,扬起手,啪啪地往自己的脸上扇,口中喊着。
“我们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对不起,陈录,对不起,陈录!”
牧须策没有对他们凄惨的叫声做出什么反应,收拾完人,便转身回到悯希身边坐下,这一次,男人有意无意间,大腿挨近了些悯希,似是讨赏。
悯希没注意,他听着那些喊叫,总算露出有点愉悦的表情:“哼。”
刚刚牧须策收拾人的时候,悯希已经吃去四个玉露团,这会他捏起第五个,往嘴里送去,他神态自若,全当那些喊叫是下饭的背景音,吃得怡然自得。
然而,当他要拿起第六个时,他唇边的微笑消失了——
因为,牧须策一手截住了他的胳膊。
悯希抬眸望去,眼中露出警告:“干什么?松手。”
牧须策迎上他的目光,不仅没松,反而一手抽过他腿上的食盒,啪地盖上了盖子,不让他再吃。
悯希又惊又怒:“你这是要造反吗?”
牧须策老实地摇摇头:“没有,只是你不能再吃了,你已经吃了太多个,这样不好。”
悯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面前这一米九的巨人是在干嘛,当自己是婆婆妈妈的老妈子?他懒得多说,伸出手:“拿回来!”
牧须策捏着食盒没有动。
悯希哪有让他骑到头上的道理。
萧瑟的夜风吹过,托起一根青丝,挤进他的唇中,他挑唇冷冷一笑,最后问道:“你给不给我?”
牧须策像被一根带刺的铁鞭子狠狠抽过的狗,默默地垂着头,一副听候发落和教训的模样,手头却攥那盒子攥得死紧:“这种甜食多吃无益,你可是忘记,之前有一回,你吃多了半夜闹牙疼……”
悯希根本不想听别人数落自己。
啪的一声!
他一巴掌拍上牧须策的胸膛。
那一双柔软的手掌,连扇倒一头羊都够呛,牧须策却被他一推,便从善如流地躺下。
悯希扑到他身上,双腿分开,跪在他的腰腹两侧,两瓣丰美的大腿呈三角形,将牧须策这个孽障困于中间。
他撑着两边胳膊,双手放在牧须策的脑袋边上,忍着怒气道:“我再问你一遍,到底给不给?”
牧须策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你今日已经吃了五块,实在想吃,不如明天再……”
悯希瞪他:“牧须策!”
牧须策仍然坚持自我:“范伯也曾嘱咐过我,要我管制你的吃食。”
“轮不到你管,这是傅文斐给我的,与你有什么关系?”
牧须策闭嘴了,却还是抓着食盒。
牧须策此人,平常任何事都能依着悯希来,天大的锅也能替悯希任劳任怨地背下,甚至悯希要做杀人放火的事,他也不用进行心理疏导,直接就能助纣为虐。
唯有一些芝麻蒜皮类的小事,他非要和悯希过不去。
可悯希比他更倔,他不轻不重地打了一下牧须策的下巴,声音又沉下去几分:“给、我。”
牧须策不给。
“你要死吗——”
“没有。”
“那给我。”
“只有这个不行。”
悯希瞪着牧须策,牧须策也回看着他,两人都不退让,大有这么对峙到天黑的意思。
牧须策的腰被夹住、环住,鼻腔又被香风占据,悯希自认为在惩治于他,殊不知牧须策很享受如此,连腰部都要叫那两团肉夹到没有感知了。
他有的是耐心和心情和悯希一直如此下去。
然而,牧须策目光一瞥。
望向悯希的膝盖。
校场的场地多的是粗糙的沙砾,这跪久了,悯希那一身嫩肉,准会破皮。
牧须策静默片刻,在悯希又要拍他下巴的时候,他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他屈起膝盖,了一下悯希。
那一霎,一种惊人的电流感酥酥麻麻地从身上游窜而过,悯希瞳孔失焦、舌尖外探,腰肢形成惊心动魄的凹桥,上下重重地弹了一下,瞬间歪倒在牧须策的身上。
悯希几乎在牧须策身上濒死了好一会。
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悯希的表情完全是惊呆了的不可置信。
他、他怎么会……
悯希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敏感,这……完全没有道理啊?
竹堂的那帮人天天在课下聚众看图,他也被叫去看过几回,那些可怕的图,荒唐的模样,他看了不仅没感觉,还有点倒胃口。为什么现在会软得露出如斯丑态?跪都跪不稳。
这太不应该了!
悯希又惊又疑,疯狂地在脑中寻找着答案。
可他就算想破头,也不会想到,他的这具身体,早在这几年间,就被他最信赖的三条狗,玷污了一遍。凡是能想到的东西,都进过三人的毆,他的一身软肉,更是将他们又加又峫过上千回。
他以为自己还是稚子,其实早已变成熟妻。
第115章 遗忘症小世子(12)
贵人多忘事, 但忘到悯希这个地步,也不知道是唏嘘,还是可怜了。
以身体饲养着三位竹马, 自己本人却不知情,通常是头天傍晚和他们见面, 翌日清晨就忘记, 连整整一日都不用,可怜他连脚趾头都熟透了, 还以为自己贞洁如初,甚至前几日还在与范靳商讨寻觅个千金, 择日娶亲呢。
悯希想不通身体的蹊跷,但有点害怕了,惊疑不定地撑住牧须策的胸膛坐起来。
谁知刚坐到牧须策坚硬的胸口之上,悯希又剧烈地上下弹了一弹,跟膝跳反应似的。
牧须策最知道怎么对付他的靴,刚才用膝盖一撞,又环绕着圈子一磨,就能让悯希濆着投降,这要是在平常, 悯希还会尖叫不止, 可惜他脸皮薄,在大庭广众之下, 咬唇死死忍住了。
再低头一看。
底下的人还是那副油盐不进、严肃正直的模样, 抓住那食盒跟抓命根子似的,把他的手砍断掉都不会放,看得悯希真想狠狠抽他一巴掌。
不过,手一扬, 悯希又吐息着慢慢放下。
牧须策的这副模样,让他想起多年前的一回夜晚,那是暮冬的深夜,他上山为范靳和母亲在寺庙里祈福,傍晚雪大,马走不动下山的路,悯希一吹风受冷,发起了低烧,且那烧一冒头就来势汹汹。
悯希烧得在庙里蜷缩着瑟瑟发抖,借了僧人的热水和热毯,裹成小球,准备就这样捱过一晚。
但他的侍从不放心,侯府上下都知道他的身体薄弱,多年前更是在那一次逼宫事件后留下了祸根,这要是烧上整晚,第二天可得变成什么样?
侍从忧心如斯,最后生生徒步跑下山,找到最近的将军府,将此事告知给了牧须策。
牧须策一言不发,抽起狐裘就要冲出府。
好死不死,那天还是老将军的寿辰,他当儿子的,这样一走了之还像话吗?可无论将军夫人怎么拦,牧须策都执意要上山。
怕二老责怪于悯希“妖妃惑众”,他也不说自己要去找谁,就一直将一句“他身体差,我不去把他抱下来,他寸步难行”挂在嘴边。最后在众怒下,夺门而出。
他冲上山,找到悯希,将悯希背在身上,狂跑一个多时辰的路,把悯希送到医馆。
当夜坐镇的老师傅见牧须策眼睛通红地踹门进来,还以为他背上的小郎得了生死攸关的病,谁知一问,一量,才发现只是轻微的风寒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