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你还喜欢她呢?”
“我就是有点后悔,其实去年我就不应该想那么多,我喜欢她,她喜欢我,不就应该在一起吗?说不准我们俩会是好结局呢?想那么多干什么?”沈梦琨嚎啕大哭。
“好了好了。”王先滔抱着他,递给他一张纸巾,嫌弃地帮他擦了擦鼻涕,“说明她不是你的正缘,别哭了。”
商雪延怔怔地,“我喜欢他,他喜欢我,就应该在一起吗?”
王先滔把沈梦琨擦鼻涕的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扭过头来说道,“人总是会美化自己没有选择的那条路,如果当时他们俩谈恋爱了,他现在哭的可能就是我们不应该在一起了。”
商雪延从来没有觉得人生这么复杂过,有些事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有些事不是想处理就能处理得好。
他猛地站了起来。
“你要干吗?延儿?”
“打球,去运动。”
会馆上面就有个运动馆,保龄球,桌球,篮球,网球等等应有尽有。
商雪延没有玩自己最喜欢的篮球,径直去了保龄球所在的位置。
“你打过吗?”
“今天之后就打过了。”
商雪延拿起一颗保龄球,沈梦琨见状,撑起了精神,难受是没用的,何况他还有妹妹需要他照顾,他跟在商雪延身后去拿了一颗保龄球,直起身体的时候,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台球场旁边传来一道隐约有点熟悉的嗓音,“程总,你好厉害。”
沈梦琨微肿的眼睛瞪大,转过头,看了两眼,赶紧道:“延儿,滔儿,你们看,那个人是不是江蓝啊?”
听到熟悉的名字,商雪延朝沈梦琨指的方向看过去,不远处的台球桌旁,有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眼睛很大,穿着一件荷叶袖的白衬衫,倚靠在一个其貌不扬的高胖男人身旁,男人手腕上戴着浮夸的劳力士,五根手指又短又粗,握着球杆。
距离有点远,商雪延听不到江蓝说了什么,但能看到江蓝对那个胖男人说话的神色温温柔柔的,十分讨好。
那个胖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他旁边围着的几个男人都看向江蓝,眼神淫邪。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那个胖男人直接把手伸进了江蓝的裤腰里,在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真是江蓝。”王先滔说,“他现在怎么这样了?不过他也真是不挑啊,姓陆那个渣滓虽然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但脸还是挺不错的,这个,又丑又油腻。”
王先滔也认识江蓝,想当初延儿没被大哥认回豪门的时候,江蓝被陆寒力捧,多么趾高气扬,和人家女演员演亲热戏还嫌对方长得丑,不想和人家接吻呢。
现在对着一头猪,居然也能下得去嘴了吗?
江蓝似乎也察觉到这边的目光了,他把头转过来,看见不远处望着他的三人时,脸色瞬间苍白。
商雪延没有痛打落水狗的习惯,他视线移开,对沈梦琨和王先滔道:“比赛吗?”
“那延儿你肯定要输了,我保龄球玩得挺好的。”王先滔立刻说道。
三个人比了几轮,商雪延把把都输,王先滔故意放水,可商雪延太菜了,一个白色球瓶都砸不进去,心知对方心不在打球上,沈梦琨哭的惨,但哭完就算了,他和章诗雨的感情还简单一点,可商衔妄和延儿,不仅是男人,还是兄弟。
商雪延弯腰,盯着尽头的球瓶,往前一扔,保龄球稳稳地砸在白色球瓶的身上,球瓶落进去。
“厉害啊,就知道我们延儿是武状元下方,全都砸进去了。”王先滔捧场道。
商雪延扯了扯唇角,“我去趟洗手间。”
商雪延去洗手间上完厕所,拧开水龙头洗手的时候,脚步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商融,你在看不起我吗?你也觉得我自甘下贱吗?”
十根手指头相互摩挲,确定洗干净后,商雪延没看莫名其妙跟上来的江蓝,关掉水龙头,抽出一张纸巾,垂下头,把手指手背掌心的水珠擦拭干净。
侧身,用过的纸巾稳稳地落入脏纸篓里,商雪延抬脚离开,江蓝却被他无视的态度彻底激怒,“商衔妄根本就没有一个亲弟弟,他的爷爷也没有多出一个孙子,其实你是他的情人吧,兄弟不过是你们的遮羞布!”
江蓝的眼神淬了毒一般,“你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你不过是现在春风得意罢了,你以为商衔妄是个什么好东西吗?你知道他怎么对待自己的合作伙伴的吗?有人和他抢市场,他逼的人家家破人亡,自己的亲弟弟都送进监狱,听说他爷爷现在都不愿意认他,对了他还克父可母,早晚要被人家弄……”
草!
商雪延猛地转过身来,一把掐住江蓝的脖子,眉眼像是裹了一层尖冰一样冷,“再让我听到你诅咒商衔妄,信不信我让你现在的生活都过不下去?”
江蓝双手用力攥着商雪延的手腕,笑声沙哑难听,“你不是直男吗?怎么?商衔妄把你在床上艹爽了?”
商雪延厌恶地把江蓝推远,江蓝靠在冰冷墙壁上,身体缓慢地往下滑,商雪延觉得自己简直是有病,才和已经疯癫了的江蓝计较。
商雪延转身离开,江蓝脸上露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他摸了摸自己领口的针孔摄像机,癫狂地笑了笑。
“延儿,你怎么去了那么久?”王先滔正准备去找他。
“遇见江蓝了。”
“他没做什么吧?”沈梦琨担忧道。
“他能做什么?只能说几句难听话。”
王先滔说:“延儿,我刚刚打听了一下江蓝,毕竟天丽是一个大公司,江蓝怎么也不至于混成这样。”
“但他简直是罪有应得。”王先滔扫视了一圈,压低声音说,“陆寒倒台后,天丽换了一个正派的领导,他安安分分的,应该能演到一些男配角,好好磨炼演技,未必不能出头,但他给一个投资商当小三,被正房太太抓住了,那件事闹得很大,据说正房还拍到了视频。”
“有这样的把柄在,圈里没人愿意再找他拍戏了,天丽直接和他解约,他现在索性给人当情人玩了,啧啧,我们以后还是离他远点吧。”王先滔说,“你以前把他当朋友,他恩将仇报,现在我们过的不错,他混成那个样子,说不准心里怎么怨恨我们呢。”
“行了,我知道了。”商雪延说,“我不想玩了,我先回去了。”
黑色汽车停在地下车库里,商雪延乘坐电梯来到三十二楼,电梯门打开,他输入大门的指纹,大门打开的时候,玄关上的顶灯自动点亮,商雪延说了句打开全屋灯光。
全屋灯光缓缓地在他视野里点亮,商雪延换了鞋走进去,骤然觉得一百多平的房子大到他心空,他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后仰,眼睛闭上。
陡然间,他眼睛忽然睁开了,朝着趴在电视机墙角的机械狗叫了一声大金。
大金依旧一动不动地保持原来的姿势。
商雪延眉头拧了下,快步走了过去,重新对大金开关机,然而关机开机之后,大金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商雪延检查大金的电量,满格电量,他重新选择了一遍程序,大金仍然一动不动,神色呆滞,像是丧失了灵魂,回归它了无生机的钢铁本身。
商雪延又把所有能按的键都按了一遍,大金依旧没有给他任何反馈。
商雪延深吸了口气,手指颤抖地摸出手机,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商雪延的嗓音有些发哑,“哥,大金没反应了。”
“大金没反应了?”商衔妄立刻从办公椅前站了起来,匆匆往外走,走了两步,折身拿起外套,“怎么回事?”
“就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我重新启动程序,它没有反应,电量也是满格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动了。”
听出他语气里的着急,商衔妄匆匆按下电梯,又镇定地安抚道:“不着急,我马上过来。”
半个小时后,商衔妄抵达商雪延现在住的地方,一进门,他的心脏就像是被冰刀刺了一下,商雪延鼻头红红的,蹲在角落里,眼神无助,茫然地朝他看了过来,旁边是一动不动的大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