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朗坐在了孟凡西旁边，他遭遇校园暴力的消息近期也算是练习生们讨论的热门话题，一上车，众人并不惊讶，反而投以同情的目光。
他不喜欢被同情，但毕竟是善意的目光，便依旧沉默寡言，专注自己。
月考前的两天如白驹过隙，顾淮朗认真训练，但他也谨记魏也的叮嘱，仍保持着伤痛未愈的模样。
许祐和任予琛则是如往常一般训练，在一众练习生中显得格格不入。
孟凡西就不同，他太在意这次月考，过于紧绷的状态令其他三人都有所察觉，商议之下，他们带着孟凡西在Ｓ级练习室开启突击。
月考前的最后一晚，一遍遍的重复动作，不停的调整音准，任予琛一旦认真起来，像个魔鬼教练，在他的高标准严要求下，孟凡西飞速进步，只是强度之大使他都没有精力去紧张了。
顾淮朗看着筋疲力尽的孟凡西，想着魏也说的话，内心十分挣扎，他答应魏也保密，可也不忍心开口阻止孟凡西努力训练。
看来今晚最睡不着的是他。
夜深人静，月明星稀，一片沉寂，唯独石路两侧的灯光散发着暖黄色的微亮，四人的闲聊声使周围热闹了起来。
孟凡西看着这熟悉又陌生的路灯，听着身边人的交谈，安定感充溢内心，这次不再是一个人。
一觉醒来，月考如期而至。
维尔公司月考的阵势比孟凡西想象中的还要浩大。
明明是周末，宿舍楼里却到处是匆匆忙忙的身影，所有人都在前一天晚上收到了月考注意事项。
许祐等人都是见怪不怪，完全无视了这则通知，孟凡西倒是新奇的很，他一条条逐字看过，内容是些强调考试时间和保持安静和纪律的套话，却格外的有仪式感。
天还没亮，宿舍楼就如同进入了猿猴领地，响彻着各位练习生的开嗓之声，无人例外。
考试地点是维尔公司内部未对外开放的一个中型礼堂，古典别致的装饰营造庄严的氛围感，使人一踏入就自觉放低声音。
练习生们进场前统一在左腹侧贴上姓名牌以方便辨识。
场内，工作人员正在台上调试设备、安装摄像机、布置场地，他们严肃认真的投入感与这偌大的舞台带来的压迫感如一块巨石般沉沉的落在孟凡西的身上。
第十五章 月考进行时
孟凡西觉得有些难以呼吸，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作为一个偶像预备役在台上的画面。
前世颁奖典礼候选时的紧张感似曾相识的袭来，僵直的身体，越来越加重的呼吸，他像是灵魂被抽离般旁观着自己的逐步焦灼。
“给。”眼前出现了一瓶纯净水，沿着手臂视线往上，顾淮朗正关心的看着他。
孟凡西接过水道谢，大口大口的喝着，听到身旁的顾淮朗安慰他：“每个人都紧张，别担心，你看那。”
朝顾淮朗手指的方向看去，是评委席。
一排实木桌摆放在舞台的最佳观看处，工作人员正往上摆着桌签，已经有一位评委在最右边落座，那是——魏也。
没想到他也是评委，看到熟人，心里也有些安定感，可他也想在魏也面前展现出自己这段时间的进步。
不能任紧张支配自己的内心，孟凡西努力调整自己的心态，将注意力转向周围。
距离八点的考试时间还有十分钟，所有的练习生都全部到齐，穿着统一的训练服，按各等级区域分开坐，顾淮朗也已经回到了自己的Ａ区。
评委们陆续到位，足足有十一位。
孟凡西提前了解过，月考评级的评委都是公司与出道艺人相关的各部门的领导，分别是运营营销部副部长、艺人经纪部副部长、影视剧制投部副部长、策划部里的6位策划组组长及练习生总负责人周行之，总共十位。
在场除孟凡西以外的练习生基本都有月考的经验，自然发现了多出来的魏也，凑在一起小声的讨论着这位新评委。
魏也是以什么身份成为评委的？在孟凡西的印象里，魏也好像无所不能，在公司里貌似并没有什么固定的职位。
“咚——”
厚重的鼓声在礼堂四散开来，所有练习生立刻噤声，八点整，考核正式开始。
舞台上，幕后走出来一位眼熟的青年，是维尔所属的知名主持人焦满，孟凡西只亲眼见过他中年的样子，没想到今天有机会一睹他年轻的风采。
焦满不多说废话，简单的介绍台下的评委后，就开始说明考核规则。
孟凡西提前做过功课，但也不敢有丝毫放松，担心又会有什么变动。
以男练习生为例，Ａ级、Ｂ级练习生各分为四组，Ｓ级和Ｃ级练习生各分为两组，组员由评委随机现场分配，被叫到名字的练习生去候场室抽取所在组的考核曲目，其余练习生在观众席观看。
男练习生与女练习生交替考核，一组男练习生，一组女练习生，众人脸上都是面对考试的郑重感，音乐课上那些许旖旎的氛围无影无踪。
监考人员穿着独特制服，相互间隔大约两米站在练习生区域旁，允许对表演的公开点评讨论，但不允许待考等级的练习生们交头接耳、提前联系自己的组员。
Ｃ组练习生最开始考核，依次递增，最后是Ｓ级练习生，他们必须要到下午快结束才能上场，怪不得许祐和任予琛出门时一脸的生无可恋。
规则介绍完，就意味着考核正式开始。焦满请评委席中的一位评委进行分组。
开口的是策划组的一位女组长，声音温柔：“Ｃ级男练习生一共14人，每组7人。第一组上台的有滕念，潘泓，孟凡西，屈正文，戴骏奇，辛兴，牟锐翰。”
评委点名时心都快要跳出来的孟凡西在听到自己名字的那一刻意外的镇定了下来，调整面部表情，努力用前世参加各项活动的经历分散紧张。
被叫到的练习生全部起身，朝后台候场室走去，剩余的七位Ｃ级练习生被要求分开坐，禁止交流。
孟凡西挺直身板走向靠近舞台的右侧通道，在路过前排时听到小声的：“加油。”
凝神一看，原来Ｓ级练习生坐在第一排，许祐和任予琛专门坐到了靠近过道的两个位置上，等他过来时为他加油。
心下一暖，仿佛又充满无尽的力量。
候场室距离舞台幕后只有几米之遥，七名练习生站定，考官拿着两个装有数根木签的圆筒随意指定了一个人抽选。
Ｃ级练习生考察两项内容：唱歌和跳舞。
抽选的曲目都是平常训练的内容，因此只给了他们五分钟的磨合时间。
七人中，辛兴年纪最大，他主动站出来分配每个人的歌词，歌曲除合唱部分外，每个人顶多也就分到两三句，如何凭借这两三句让评委耳目一新从而晋级才是对他们的考验。
除此之外，合唱部分也必须和谐，任何的突兀感都会降低被作为成团候选的可能。
几人各自练了练自己的部分，磨了两遍合唱，再回忆会儿舞蹈动作，时间就到了。
舞台的地板上贴着一排定点，他们按点间隔一段距离站成一排，孟凡西在靠右边的位置，他直视前方，盯着空中的虚点。
不论心里是怎样的翻江倒海，站到台上的那一刻决不能露怯，保持任他东西南北风，我自泰然处之的态度。
没有任何寒暄交谈，这是考核中为了节省时间的规定。
但所有人都明白，评委对于Ｃ级练习生的态度是严厉且轻视的。
全场寂静无声，焦满站在一旁掌控全部流程：“首先是歌曲考核，Ｃ级男练习生第一组歌曲《直到再见那天》，请准备。”
话音刚落，灯光变暗，随着前奏响起，定点光束集中于几人身上，孟凡西渐渐投入到歌曲的意境中。
他被安排第七个单句，也就是说合唱前的那一节演唱没有他的部分，但此刻是一次团体合作，只要站在台上，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是团体表演的组成。
他发挥着自己演员的功力，投入的想象自己正在深情的等待着某个人。
合唱过后的第一句就是他。
他内心的情感也积攒着，压抑着，准确开口：“牵起你的手，不停走，只想回到那仲夏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