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4)

2025-11-05 评论

  一片死寂。

  裴疏退了几步,视线垂落,看着牧川。

  过了很久,他慢慢走过去,眼底翻涌的滔天晦浪渐渐归于平静,拨开碎了一地的瓶瓶罐罐,弯下膝盖,坐在牧川身边。

  “别怕。”裴疏说,“我不生气。”

  他的声音出奇的平和稳定,甚至透出些久违的、克制的温柔。

  裴疏说:“不是你的错……是裴临崖。”

  牧川的脊背骤然悸颤。

  仿佛被看不见的钝刀穿胸而过,清秀的Alpha脸色变得极端惨白,浅茶色的瞳孔在极度恐惧下涣散失焦,变成被抽走灵魂的玩偶。

  幸而。

  裴疏要指责的不是一次出轨。

  裴疏还不知道。

  ——这件他终于看得顺眼、愿意让牧川留下的黑衬衫,上面的纽扣,是裴临崖一颗颗亲手扣上的。

  “是他在监狱里把你教坏了。”

  “他给你灌输了错误的东西,没关系,我们慢慢改……阿川。”

  裴疏问:“你还在和他联系吗?”

  他看见牧川脸上极度的恐惧。

  果然是裴临崖那个早该去死的清教徒,裴疏想,《Alpha社会化行为守则》这种鬼东西,只有那个活该禁欲单身进坟墓里的洁癖疯子,才会奉为金科玉律。

  “……阿川?看着我。”裴疏耐心地,逐字逐句地告诉牧川,“可以慢慢改,不要紧,但从今天起,不准再见他了。”

  “我知道你托他给福利院寄钱。”

  裴疏轻轻摸着牧川的头发。

  他看着牧川瞬间僵硬的脊背,敛下视线——这个可怜的乡下Alpha,什么也不懂,还以为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他。

  刻意等了几秒,裴疏才再度开口,把话说完:“我也可以帮你。”

  裴疏等牧川的身体恢复平静。

  他没有发怒,只是扶着牧川的肩膀,让这双眼睛看向自己:“我讨厌裴临崖,明白吗?”

  牧川仰起脸望着他,瞳孔淡得像雾,过了很久,才轻轻点头。

  裴疏伸手,把他轻轻抱进怀里,他大概终于做对了,这是第一次,牧川像是失温的弱小动物,无意识地向他怀中蜷缩。

  牧川在汲取他怀里的温度。

  裴疏几乎咬烂了口腔,才压制住剧烈涌动的信息素。

  他克制力道轻轻抚摸牧川的后颈。

  他终于也稍微学会反省,艰难地约束住那份灼烧的欲念,轻声哄牧川:“想家了是不是?”

  牧川一路都在说乡下。

  这个可怜的、离开了土壤的Alpha,已经枯萎得像是一株被连根拔起太久的藤。

  裴疏轻轻摸他的头发:“乖一点,带你去。”

  牧川像是微微怔忡了下。

  浅茶色的眼睛不知在想什么,像是期待,像是恐惧,但不论如何,那一点细碎微弱的光亮,像是在久无波澜的静水里搅开一点金粉。

  裴疏算了算时间。

  这个赛季还有二十天结束,加上宣传、联动采访、录节目,差不多一个月。

  一个月以后。

  一个月以后就带牧川去。

  可牧川的声音却轻得像风:“……明天行吗?”

  裴疏微微皱了下眉。

  这是牧川第一次主动提要求——虽然他完全不明白,牧川怎么会提出这么个莫名其妙、完全不考虑实际情况的请求。

  “明天带你去宴会。”

  裴疏说:“既然来了,就在这玩玩,有温泉,有烟火大会,明晚还有赛车比赛可看。”

  被他抱着的Alpha,轻得像枯叶,太瘦了,颧骨微微凹陷,衬得浅薄荷色的眼睛很大。

  牧川轻声说:“那后天……”

  他是来给裴疏送信息素的。

  信息素已经送到了。

  这里用不上他了。

  口袋里藏着一张纸,上面抄着路线,他可以从这里搭车,转车,三天时间可以到乡下,他想用一天帮婆婆摘菜,用一天去蹭老院长泡的茶,他困了,他想回去找他的枕头……

  裴疏不明白他在想什么,皱了皱眉,收拢手臂把人箍在怀里:“别闹了,阿川。”

  “下个月带你回去。”裴疏低头,“听话,你可以挑礼物,想要什么?”

  他看着浅得像烟水弥散的眼睛。

  牧川听话,努力想了一会儿。

  他说:“绿色的……”

  那他要绿色的小木头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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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阿川干净。”

  “木头盒?”裴疏垂眸,轻轻摆弄牧川的耳廓,绕着圈,指尖打转,“装你那些小破烂?没出息。”

  那几个字被刻意咬得很轻,唇齿含暖了再贴近耳朵,免得说重了伤着人。

  靠在他胸口的人温顺,耳尖一点薄薄的红,睫毛微弱地颤了颤。

  “没训你。”裴疏改口,“给你买。”

  “买香樟木的,嗯?”裴疏收拢手臂,把苍白消瘦的人影整个圈在怀里,声音更低缓柔和,“防虫,我让他们出设计图,你自己定款式。”

  一个盒子而已。

  裴疏早知道牧川有一堆舍不得拿出来的宝贝——福利院带编号姓名的小毯子,字迹歪歪扭扭的幼稚来信,廉价的破玩具,不知道有什么用的干透的树叶、灰扑扑的石头、虫子尸体……

  叫什么?裴疏没记清,好像牧川说那是蝉蜕。

  脏得很。

  一股土腥气往嗓子里钻。

  Omega的嗅觉敏感,裴疏其实嫌弃的要死,但鬼使神差,也还是默许了牧川把这些垃圾藏在了他们的床底。

  直到那个新来的保洁擅作主张,把这些破烂收走丢了一部分——那天下午,裴疏发了几年里最大的一次火,直接把解雇电话打去了公司总部。

  那天糟糕透顶。

  裴疏记得他回家,房间里干净得可怕,也静得可怕。

  他到处找不到牧川,发疯地把卧室翻了个遍,才在床底的阴影下,看见那一截苍白的脚踝。

  他跪下来,往黑暗里面看。

  少年Alpha蜷缩在最深处的阴影里,一动不动,怀里凝固似的搂着几样东西:洗得褪色薄软破破烂烂的小毯子,掉漆的木头陀螺,摔裂的竹蜻蜓。

  保洁是战队公司派来的,趾高气扬举着被咬伤的手腕冲进来告状:“裴先生!您家这个坐过牢的疯子……”

  裴疏记得自己好像没让这句话被说完。

  他因此吃了个动手伤人的警告禁赛,但无所谓了,他把战战兢兢头破血流的蠢货轰走,跪在床边一整晚,想尽办法,轻声哄牧川从床底出来。

  他给牧川一碟最喜欢的热牛奶。

  他保证弄回来一百个专业昆虫标本。

  他握住那一截脚踝,硌手,像握住稍有不慎就会拉扯断裂的灰白枯藤。

  刚从监狱里出来的Alpha少年犯,蜷在最深的角落里,似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一动不动,像空壳,像娃娃。

  漂亮又枯槁的娃娃。

  ……那天裴疏灰头土脸,狼狈得要命,他强忍着恶心,去垃圾站和泥泞的绿化带里绕了大半天,在被当成可疑人物带去询问之前,捡回来了一大堆新叶子和石头。

  他也没办法。

  被扔掉的那一批,已经和清运走的垃圾一起,丢进焚化炉里去了。

  那个时候的牧川很乖,被他拖着那条腿,一点一点从床底拽出来,抱去浴室,捏着鼻子洗干净。

  过了很久他才把牧川哄醒,用那些脏兮兮的叶子和石头,手指触摸到这些东西,那双浅色的眼珠慢慢醒过来,仰头望着他,被他用热毛巾轻轻敷着脸,有了微弱的活气。

  睫毛在热气里轻轻翕动,扑扇的人心里发软。

  牧川被他抚摸头发,蜷缩着,靠在他的手上,被他柔声哄着,低头靠近他手里的小碟子,小口小口地啜饮他热好的牛奶。

  他把新叶子和石头都给牧川。

  牧川抱着它们睡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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