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我是专业的[快穿](16)

2025-11-05 评论

  毕竟是进过火化炉的东西了。

  沈不弃很有耐心,掏出把尖头镊子,一点一点拼,一边有闲心安慰系统:「放心,放心。」

  沈不弃有把握:「裴疏不敢带我去医院。」

  系统愣了下:「为什么?」

  干枯碎裂又被焚毁的枫叶,在他指尖一点点复原,贴上一层保护膜,做成漂亮书签。

  沈不弃欣赏自己的作品:「好看吗?」

  系统:「啊啊啊啊啊!」

  沈不弃再这样说话说一半它就……系统愣了下,看着沈不弃塞进自己数据小口袋里的枫叶书签,数据变红:「……啊。」

  沈不弃弯了弯眼睛,指尖轻轻揉着变得毛绒绒的系统。

  他不着急,等裴疏无头苍蝇一样撞去花园、树林、景观池,狼狈不堪地抓着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叶子石头回来,故技重施地握着牧川的手,带牧川去碰新鲜的泥土。

  这不是很容易就脱敏了。

  还报什么课。

  沈不弃丢下扑克牌,配合着离开意识空间。

  ……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裴疏正跪在地上,把手放在热水里烫过,按照病急乱投医的办法,给他按摩脚心。

  温热的旧戒圈抵在涌泉穴上。

  牧川已经有很多年没怎么走出离家五百米的距离了。

  穴位很疼,酸软钻进骨髓,青白绵软的脚心微微动了下,裴疏猛地抬头,猩红眼底还凝着未散的惊悸无措。

  裴疏盯着他,一动不动,像是跑出去见了几百个鬼,额发凌乱地沾在额头上,吃力地张了张嘴。

  “……阿川?”

  牧川陷在松软雪白的羽绒被里,软软仰着,脸上没有血色,嘴唇也透明。

  意识到裴疏在做什么,他的呼吸乱了下,脚趾就羞愧地蜷起,想要收回——可紧接着,就陷入更深的恍惚。

  他看着自己被裴疏抱在臂弯的双腿。

  他又尽力试着动了动脚趾,可裤管只是嘲讽地微弱一晃,再试,泥牛入海,似乎就连这点嘲讽也消失了。

  “我……我没事。”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安抚双目赤红的裴疏,拦住那双发疯揉捏他小腿的手。

  来不及了,他的腿被迫暴露,细瘦,苍白,死鱼一样软塌塌地歪倒,全是或新或旧的疤痕。

  裴疏正盯着一道灰白色的旧疤——监狱里管教踩的,不是裴临崖,是个最恨Alpha暴力犯的Omega。

  “……肮脏的Alpha畜生。”

  残腿微弱痉挛了下,牧川无法自控地脱口而出,必须忏悔得快,不能犹豫,不准迟疑,这样能不挨第二脚。

  裴疏的瞳孔猝然缩成针尖,猛地探出手,握紧牧川那只蜷缩的手腕。

  牧川重重打了个激灵。

  从梦呓里清醒过来,涣散目光重新聚焦。

  “没……没有,我没说。”

  他慌忙摇头:“我记住了……不能说的……”

  “别……别弄了,丑。”

  牧川吃力地安慰他:“可能……可能是今天走得多了,我没用,腿没力气了……”

  裴疏的手背也被冰冷细瘦的手掌覆住。

  裴疏看了他一会儿,视线晦暗不明,过了很久,才翻转手掌握住那只手,低下头,仔细抚摸这些疤痕。

  过去牧川根本不让他碰,从不会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体。

  裴疏低头把嘴唇贴在疤痕上。

  牧川的脸透出受惊的红晕,试图用手把腿搬回,却被包裹着按住那只手。

  裴疏亲吻他的疤痕,嗓音喑哑,藏着山雨欲来的扭曲,和某种暗沉蔓延的不知是对着谁的憎恨。

  他用脸颊贴了贴无力绵软的小腿

  “我该死。”裴疏柔声说,“阿川干净。”

  他告诉牧川:“我的阿川最干净。”

  牧川微弱地摇头。

  “又干净又有用,阿川是最好的Alpha。”裴疏似乎恢复了某种冷静,跪在床边给他慢慢按摩双腿,声音轻缓,“是累了,全怪我,你今天太辛苦了,不怕阿川,我抱着。”

  “先睡一觉,明天我让队医来。”

  裴疏告诉牧川:“我们训练强度太高了,手也会累得不能动,没有知觉。用电针治疗一下,一眨眼就好了。”

  “腿好了,我就带你回家。”

  裴疏说:“你可以拼命玩,想要什么都行,想提什么要求都行。”

  天真羸弱的Alpha睁大了浅色的眼睛,信赖地望着他,眼睛里微弱的光芒刺得他喉咙生疼,仿佛生吞一千颗针。

  牧川听话地隔着被子被他抱起,两条腿软绵绵垂落,呼出的气息像冰凉的雪,柔顺的雪依偎在他颈间,声音软得人心头酸涨:“问……问题……”

  “当然。”裴疏轻轻摸他的头发,“问问题也行,想问什么?”

  牧川垂着睫毛,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终于逃脱了监狱的Alpha,看着自己的手指,结结巴巴、小心翼翼地咬字:“你说,说……不是,不是我的错。”

  “等我……醒了,就告诉我。”

  牧川问他。

  裴疏在湿漉的眼睛里坠进冰窖。

  “什么……不是,我的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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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活着

  裴疏定在原地。

  他的手臂不自觉收紧,瞳孔深处有看不懂的暗涌。

  沉默的时间大概过久,久到牧川脸上那一点微弱的血色褪尽,睫毛又开始不安地颤动。

  “……怎么突然问这个?”

  裴疏终于开口,他的语气很轻柔,像安抚脆弱的幼兽:“又做噩梦了吗?”

  牧川的瞳孔应激似的忽然收缩。

  他僵硬地靠在裴疏怀里,脊背凝固,嘴唇被咬得泛白,呼吸变得又轻又急。

  是有场噩梦。

  雨。

  ——雨。

  永不停歇的暴雨,封闭的、昏暗混乱的社团休息室,打碎的抑制剂。

  眼泪和血,腺液,影子闪动,肢体纠缠……恶心的潮湿霉味,该死,罪恶,令人作呕……诅咒失控,蔓延,渗入那片仿佛无处不在的、冰凉而浓郁的玫瑰蜜……

  牧川剧烈呕吐起来。

  他根本没吃什么东西,吐了两次,几乎只剩些清水。

  枯瘦脊背痉挛着,在那双手臂间剧烈抽搐,早已枯竭的羸弱身体毫无预兆爆发出失控的力气,挣扎中突兀滚落。

  头磕在地板。

  “咚”的一声。

  他软软躺着,眼睛半睁,像摔坏的娃娃。

  隔了层水雾的遥远地方似乎有裴疏沙哑惊惶的喊声。

  有人跪倒,膝盖重重撞击地面。那双剧烈发着抖的手,小心翼翼地探入身下,谨慎托起头颈,把他轻柔抱回怀中,抚摸检查。

  “对……对不起。”

  牧川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虚脱空茫,吐字很含混,嘴唇微弱翕张:“我……”

  裴疏摇头,收紧手臂。

  他把牧川抱到床上,用尽力气轻柔放好,又快步去了浴室,用热水烫过的毛巾帮他轻轻擦脸,温柔地拭去唇边的水痕。

  “阿川不做梦了,好不好。”

  裴疏抚摸他的头发,嗓音轻柔得像是哄噩梦里惊醒的小孩子:“不做梦了,不想了,你什么坏事都没做。”

  “以后,一辈子,永远都不想了。”

  “以后我们就好好的过日子,过每一天,让它过去,再也不想。”

  “我陪你去捡叶子,捡石头,你喜欢乡下是不是?再过几年,我退役了,就带你去一个没人打扰的乡下。”

  裴疏告诉他:“我们重新开始。”

  牧川的瞳孔还涣散,在冷汗里微微动了动,模糊地转向他,吃力地嚅动嘴唇:“可……是……”

  “没有可是。”裴疏轻轻摸他的头发,“不是阿川的错,阿川这么乖,怎么可能做错事,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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