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般般:“……”
秦般般沉默片刻,随即扭头冲着前面喊道:“快些走吧,快到家门了!”
经了这插曲,喜队又继续前进,顺利到了家门口。
崔兰芳早早等在门口,身边还站着谢宝珠和李安元,两人都喜气洋洋。
谢宝珠还冲着骑在白马上的秦容时喊道:“还挺像模像样的!倜傥得很!”
秦容时含着笑翻身下马,直接朝着花轿去了。
一只手伸进轿帘,紧接着,另一只手也握了上去。
秦容时把人扶出来,然后含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直接抱了起来,大步流星跨进家门,惹得谢宝珠又“喔喔嚯嚯”怪叫几声。
秦般般把剩下的喜果子全部撒出去,随即也提了裙摆跟进院子。
一对新人进了堂屋,崔兰芳已经坐在主位上,桌上还放了她丈夫的牌位,就等着两个孩子拜高堂。
崔兰芳高兴得很,眼角已经渗出细泪,是喜极而泣。
拜了堂,这喜事结定。
*
家里的院子都好好捯饬过,挂上红布红幔红灯笼,门上、窗上贴了大红的双喜字,就连来财脖子上都绕了一条红带,秦般般还扎了一朵花,就歪歪斜斜挂在狗脖子上。
家里的三只猫儿更不必说,全都戴上红色小花儿,在门槛上排排蹲。
今天来观礼的客人不多,只有谢宝珠、李安元,还有隔壁的方流银,也请了般般的未来夫婿陈三喜,陈三喜没有父母,那师父就是爹,何家夫妻自也不能少,也还带着女儿一起来了。
谢宝珠比秦容时这个新郎倌儿还高兴,拉着人喝酒,誓要把人灌醉。
李安元试着拦了两把,拦不住,只能由着谢宝珠胡闹,在一旁连连道:“少喝些,少喝些吧,今天可是容时成亲的大日子,喝醉了可怎么好!”
谢宝珠不听,甚至还拉着李安元一起喝,哈哈大笑道:“你怕啥,你还怕这小子喝醉了被柳哥赶出门啊?!来来来,你也来喝,咱俩和新郎倌儿碰一杯。”
用的是酒味不重的清酒,几人身上都染了淡淡酒香,秦般般刚进屋给柳谷雨送了热乎饭菜,出来就看见自己哥哥被围住了。
她又看了一眼陈三喜,板着脸朝他使了一个眼色。
般般今儿打扮得漂亮,特意化了淡妆,梳了精致的发式,在陈三喜眼里也似个天仙儿。
他目光就没移开过,觉得自己比喝得更多的秦容时还要醉得厉害,看一眼也醉醺醺了。
今日是喜日子,入眼全是大红色,他觉得秦般般穿梅红好看,衬得唇红齿白,但到了他们大喜那天,想必穿大红色也很好看。
见陈三喜没有反应,秦般般脸色板得更厉害,急步走了过去,用力拽了拽他的袖子,又朝自己哥哥的方向使了个眼色。
陈三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去帮自己未来的大舅哥挡酒。
崔兰芳也和方流银、何家夫妻说着话,脸上全是笑脸,高兴得眼角泛泪花。
暮色渐沉,空中月亮、星子越来越亮,各家各户也点起了灯烛,灯火重明。
酒过三巡,客人们陆续告了别,崔兰芳也催着秦容时回房。
秦容时担心柳谷雨不喜欢自己这一身酒气,先去简单洗漱后才回了房间。
进门就看见柳谷雨坐在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摆着一只空碗,饭菜都吃完了,他又从床上抓了一把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此刻正剥着花生、桂圆,还时不时往嘴里喂一颗干红枣。
“诶,来了……要不要吃?这桂圆还挺甜的的。”
他还冲着秦容时大方招手。
秦容时盯着人沉默良久。
见人沉默,柳谷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今天和往常不一样,今天是他和秦容时成亲的日子。
“呃……对,你还没有揭盖头。”
他反应慢半拍地想起来,又连忙伸手往屁股下伸。
是的,屁股下。
他嫌椅子面冰屁股,把盖头扯下来垫在屁股下了。
柳谷雨又手忙脚乱捞起来,然后手忙脚乱盖在头顶,也不管盖头的正反对没对上。
秦容时定眼一看,嗯,喜倒了。
他眼里染着笑,伸手揭了那个盖反的盖头,笑着问道:“没吃饱?”
柳谷雨木木呆呆地摇头,说道:“吃饱了,就嘴巴闲不住,总想磕点儿啥。”
秦容时猜他是等得无聊了,无聊得在屋里磕花生、桂圆吃,他带着笑意走过去,直接把坐在椅子上的柳谷雨抱起来,抱着就往床边走。
“既如此,那就洞房吧。”
柳谷雨:“???”
等柳谷雨回过神时,人已经坐在床上了,屁股下是软绵热乎的床褥子,可比冰椅面舒服多了。
秦容时的手伸了出去,慢条斯理解下柳谷雨额上的抹额,今日大婚,他连抹额也换成了大红色,约有两指宽,将那粒鲜红冶艳的小痣挡得严严实实。
秦容时扯下抹额,俯身轻吻在红痣上,又反手摁住柳谷雨的后颈,把人往自己怀里压。
夜色缠绵,月色缠绵,情意更缠绵。
第180章 府城市井80
旦日, 近午时,天已经大亮,晴光明媚, 照得院中那棵樱桃树上零星几片叶子闪闪发着光, 树上、门上的红布都还没有扯下来,喜红的窗纸也鲜艳漂亮。
“谷雨还没起呢?”
灶房,崔兰芳一边收拾着食篮,一边问身旁的儿子。
昨日刚成亲, 两位新人都还呆在家里,没有赶着去食肆、书院, 都放了假。
秦容时不知想到什么, 洗碗的手微微顿了顿, 好一会儿才回答道:“让他多睡会儿吧。”
崔兰芳也是过来人,哪有不懂的?忍不住轻笑了两声。
“也好。”她笑着说道,“不过也不要睡太久了,早上就没起来吃饭,中午这顿是一定不能落下的, 你收拾好了就喊他起来吧, 锅里还剩了昨晚炖的鸡汤, 你看看要不要给他下个面吃。”
“我去给你妹妹送饭, 先走了,你在家可要照顾好谷雨。”
说罢, 她就挽了食篮出门, 说是要给秦般般和方流银送饭去。
昨儿办喜宴, 可剩了不少好肉好菜,她今早就和秦般般说好了,说中午这顿家里送过去。
送饭菜是一方面, 另外还想着小两口刚新婚,也把空间留给他们,好好说说贴心话。
想到这儿,崔兰芳也满面喜光地离开了,一边走一边笑,高兴了一晚上还不够。
秦容时把屋里收拾了一遍,又轻手轻脚回了屋子,开门、走路的声音都不敢太重了,生怕吵醒了床上的人。
柳谷雨缩在暖和的被子里,只露出一脑袋散乱的头发,还把鼻子放出来透气,连脸都看不清楚。秦容时手里抱着一个灌满热水的汤婆子,掀了被子一角往里塞。
被子里灌了冷风,冻得柳谷雨身子一颤,但很快又有更温暖的热源靠了过来,柳谷雨闭着眼睛迷迷糊糊抱了上去,抱的却不是汤婆子,而是秦容时还来不及撤回的胳膊。
“唔……呃,什么时辰了?”
他摸到秦容时,又迷迷糊糊问道,埋在被子下的脸也露了出来,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身上穿着厚实白棉裁的交领里衣,大咧咧露出脖颈上的一片红痕,枕头底下还掉出一截红色的长布条,瞧着是昨天戴的抹额,已经揉得皱巴巴,深一团、浅一团,像是沾了水渍没干。
秦容时目色微暗,伸手在颈侧最红最深的痕迹上摩挲了两下,好半天才回答道:“还早,你再睡会儿,我给你做点儿吃的,待会儿再喊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