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罗青竹是个巧手。
刺绣的好手,打绦络的好手,会得花样儿可多了!听说他没和离前就靠这些手艺活贴补家用,现在和离归家,手艺自然没丢。
只是刺绣费眼睛,林杏娘不许他多做,就打打络子卖给镇上的铺子。
吃过了饭,家庭娱乐项目成了看秦容时换装。
明明是两套一样颜色的衣衫,可柳谷雨看了这套是眼睛一亮,看了那套又是眼睛一亮,有一种玩奇迹容容的神奇快乐感。
“好看。”
“这套也好看。”
“从前还没发觉,现在再瞧,红色还挺衬二郎的!”
“哎呀呀,这是谁家的俊俏小郎君啊,穿得这么好看是要去哪儿?”
被当着娘亲、妹妹的面打趣,秦容时闹了个红脸,悄摸瞪了柳谷雨一眼,外厉内荏道:“哥夫!别胡说。”
柳谷雨被吼了一句,瘪着嘴就扭头去摇崔兰芳的胳膊,委委屈屈嘟囔:“娘,你看他!我夸他俊俏,还把他夸恼了!”
崔兰芳乐得儿女们玩乐拌嘴,她看着高兴,此刻也哑然失笑道:“二郎没恼你,他就是面子薄。你瞧瞧,说两句就脸红,跟个大姑娘似的。”
不说还好,一说,秦容时的脸红得更凶。
“……娘。”
他不敢瞪崔兰芳,只低沉着声音叫了一句“娘”,耷拉着脑袋,像一只淋了雨的可怜小狗,瞧着竟比装可怜的柳谷雨还委屈了。
崔兰芳到底心疼儿子,没再出言笑话,起身扯着秦容时转了一圈,把人上下打量一遍。
她说道:“哎呀,正正合适呢。二郎长得可真快,我原想着你和般般正在长身体,还做大了一些,没想到现在穿着刚合适。”
柳谷雨也点头,凑上去比划了一下,果真高了一些。
他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秦容时和秦般般的身高差距其实不大,可过了大半年,兄妹俩的身高差拉得越发大了。
现在秦容时在柳谷雨耳朵的高度,般般又在秦容时耳朵的高度,三人站一块儿,跟个手机信号似的。
就是信号不太好,只有三格。
柳谷雨心里琢磨些冷笑话,自己把自己逗乐了。
般般也围着二哥转圈,手里扯着那条红绦带,笑道:“好看呢,果然是我的手艺!”
她是和柳谷雨待久了,也学了些自卖自夸的本事。
秦容时本来还假装板着脸,下一刻就被般般一句话逗笑了。
他不爱笑,可般般也不爱吹牛啊,秦容时骤然听到这样一句,实在没忍住
柳谷雨倒不觉得有什么,还鼓励地拍了拍秦般般的肩膀,夸道:“那肯定啊!你就是方圆一丈,打绦子最厉害的人物!”
方圆一丈,秦家的院子都没出呢!
秦容时脸上笑意更深,也忍不住开口笑道:“般般这都是跟你学的。”
柳谷雨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还说道:“跟我学有什么不好!做人就要自信!”
“我就是咱家做饭第一名!咱娘是做衣裳第一名!你就是读书第一名!咱家就是魁首之家!”
瞧吧,秦般般还是只学到了皮毛,论厚脸皮还得柳谷雨这个祖宗说话。
秦容时低头理着衣裳,没有抬眼看柳谷雨,只轻声说:“轮做饭,你在福水镇也是第一。”
这话说得很轻,仔细听,里头似乎还藏了两分缱绻温柔和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可屋里没一个人听出来,崔兰芳和秦般般跟着捧场,都说,“没错,得是全镇的第一!”
柳谷雨更是直接抱了拳,大笑道:“抬举了,抬举了。”
秦容时:“……”
秦容时不言,他只是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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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又忘记设定时发布了[害怕][害怕],我明天一定准时更新[求求你了][求求你了]
第61章 山家烟火61
第二天早上吃的骨汤抄手, 用的正是昨晚吃剩下的大棒骨汤,撇去油脂和骨头渣,滤出骨汤打底。煮熟的抄手用大漏勺舀出来, 再烫一筷子嫩绿的叶子菜, 底下卧有一个嫩得流心的荷包蛋。
抄手皮很薄,煮熟后泛着淡淡的粉色,隐隐能看见里头的肉馅。再用筷子夹开,蕨根肉馅吸饱汤汁, 味道更加鲜美。
一家子美美吃了早饭,柳谷雨刚要起身收拾碗筷, 却被崔兰芳挥手打发了。
她先一步抢过桌上的汤碗, 又挥着手说:“你不是要找二郎画什么摊车吗?先去忙吧, 这几个碗我一个人就能洗。”
就连般般也点点脑袋,说道:“是嘞是嘞,我和娘一起洗好了!柳哥,你先和二哥去画摊车吧!”
柳谷雨争不过,只好拉着秦容时回了房间。
秦容时的房间布置简单, 从前只有床和柜子, 但柳谷雨后来又给他打了一套书案书椅。
他要读书写字, 没有桌椅怎么能行?
秦容时现在就坐在书案前, 翻出纸墨,又用木雕的镇纸将纸张压住。
他磨好墨, 偏头看向柳谷雨, 问道:“要做什么样式的摊车?”
柳谷雨伸着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 嘴上嘀咕道:“就是这样……分成左右两边,一边卖甜食,要留位置装陶锅煮圆子;一边卖淀粉肠、苕皮, 这边得安铁板,还要留位置烧炭。”
“下面要按木轮,推起来方便。顶上还得搭个草席棚子,有个小风小雨也能挡一挡。哦……对了,我还打算挂个幌子,也得把地方留出来。”
……
柳谷雨说得眉飞色舞,秦容时右手拿着笔,偏头静静看他。
秦容时的画技自然比柳谷雨好出许多,他听柳谷雨说完就大体明白了他的意思,先依着要求画了一张草图,问过柳谷雨后再简单改动了几处细节,之后才捏着描线的细笔开始画成图。
他画得格外认真,为了让木匠看得更明白,先画了立面图,又在一旁画了更细致的侧面图,每一个面都没有漏掉。
“如何?可还有哪里要再改动的?”
秦容时画完后问道。
柳谷雨说得粗糙简单,但秦容时画的成图却很详细细致,连长宽高度都有标注,还留了位置放竹筒、竹签这样的杂物。
柳谷雨拿着图纸吹了两下,试图把纸上的墨迹吹干,但效果甚微。他也不气馁,两眼发光盯着看,越看越喜欢,最后激动地一把抱住秦容时,晃着他的肩膀叫道:
“太棒了!二郎,你真是个天才!”
秦容时被扑了个满怀,柳谷雨的抹额飘带从他脸上擦过,又落下。
两人身体贴着身体,近得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就连柳谷雨激动着说话的时候,唇齿间的热息也尽数喷洒在他脖颈处,瞬间烫红了一片皮肤。
秦容时还来不及羞恼,柳谷雨就抱着他猛地摇了起来,那力气,似乎不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摇下来就誓不罢休!
秦容时:“……”
他眼底浮起一抹恼怒,用力推开了柳谷雨,沉声道:“快松开,如此……成何体统!”
柳谷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不高兴地撇撇嘴,嘀咕道:“真是个小古板。”
不过,他转眼又看到桌上的图纸,将其拿了起来,兴冲冲跑了出去,还说道:“我得赶紧去找木匠做,早做好早用上!”
他一溜烟跑了,徒留秦容时一个人在屋内,偏头望着被柳谷雨推得吱呀晃动的房门。
屋内只留他一个人了,秦容时叹着气又坐回椅子上,呆怔了片刻才从书屉里找出一本书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