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学长助阵这种环节,哪怕心里没什么感觉,大部分人也会装得非常惊讶开心。
然而万众瞩目之下,封睢的语气和表情居然一脉相承的生硬。他短暂考虑了十几秒:“我选江淮学长。”
封睢走到江淮身后,甚至刻意避开了后者温和打量的视线。
……独狼到这种程度?江淮眨了眨眼,略感神奇。
先前打牌时,他们三个人还聊起过这位目前的第一。
“说实话,不是很懂他为什么叫溪淮之子。”江淮边发牌边说,“长得和我完全没关系吧,和司溪也不怎么像。”
“不是长相,是舞蹈风格。”盛明知解释道,“像你们两个的中和版。有你的那种风味,也有司溪的骚男感,但是没司溪那么那个。”
江淮无视某人破防大叫的背景音:“我是什么风味?”
“比较干脆利落的直男感?”盛明知沉思片刻,嘴角向下耷拉比划道,“而且他平时的气质和你刻意装冷脸的样子很像。”
“他到底哪直男了?”司溪质疑,“对A。我和你们说我这种才是最纯正的直——”
盛明知打断施法:“但封睢是没有cp的独狼人设。”
勇气可嘉!
大吃特吃《创造练习生》卖腐红利、直到现在还经常卖腐的江淮和司溪一起鼓掌。
盛明知显然做了不少功课:“不仅如此,他是个人练习生,初舞台好像还被一剪梅了,从主题曲争C开始才逐渐吸到粉,被粉丝扒出来是YT前练习生后排名飙升。”
他丢出一张八:“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简历里不写是YT出来的,感觉像武侠小说刻板印象里的老实人剑修……和选秀简直格格不入啊。”
后生可畏!
同样都是大公司出身、一路顺风顺水被各种资源喂大的三个人一起鼓掌。
——这是大前天的事了,话还得说回来。
江淮组最终分到的五个人都在目前的出道组内。除了封睢,还有他上辈子的熟人敖玉堂,地下偶像出身的叶扶光,盛明知同公司的易安和应出云。
距离他本人参加这场选秀实在过去太久,也可能是金手指系统自带的修正规则模糊了记忆,江淮只依稀记得叶扶光是他的前队友,剩下两人还真没什么印象。
反正也就带他们一周,随便吧,江淮心道,他只想给曾经帮过自己的敖玉堂稍微蹭点流量,其他人都没什么所谓。
8月4日。
“又错了。”江老师坐在地上验收一晚上的练习成果,精准指出问题所在,“叶扶光慢了半拍,易安快了半拍。重来一遍……你们两个单独过三遍吧。”
两个人老老实实重新跳了三遍,总算长了点记性。江淮鼓励式地夸夸:“这样就很好,记动作慢的话还是要多练。”
江淮站起来,开始逐个纠正动作细节。
节目组给他分的这首《Carnival(狂欢节)》节奏偏快,和歌名吻合,主打一个热烈狂欢的氛围,是标准的男团曲结构,但舞蹈动作比较细碎。
根据江淮的经验,这种碎动作并不太适合公演,线下观众还是更爱看大开大合的类型,只能说勉强凑合。
五个学员里,封睢确实有水平,几乎无可挑剔,非要锐评的话就是比起当年的他还是稍微差了点……剩下的四个人则是各有各的毛病。
昨天结束后,江淮给敖玉堂单独开小灶分析了一下他的几个问题,对方应该自己回去也有好好练过,今天明显有意识在改。
地偶出身的叶扶光表现力非常好,但基础实在不大行,尤其是核心问题很大,只能不厌其烦反复强调,再安排做点相关训练。
易安唱歌不错,跳舞习惯性快半拍,需要反复练习让他产生肌肉记忆。应出云和他恰恰相反,跳舞好,唱歌非常磕碜。
昨天分part时江淮让所有人都先唱了一遍完整全曲,应出云的高音堪称鬼哭狼嚎,吓得江淮连夜请教蔺元白,今天又拜托萧导师来帮忙指导,总算看到点希望。
江淮以前也经常在练习室里友情辅导,再加上前世今生上过的舞蹈课很多,对该怎么教学非常有数,但真当上老师,感觉还是不太一样的。
帮忙辅导时,归根结底大家本质上还是同一个身份,老师和学生之间却有种微妙的长幼有序在,必须要遵守某种潜在的规则。
他心里觉得大家都是同龄人,当朋友相处就行,但几个学员显然不这么想——也可能是怕挨骂——总之,都非常有距离感。
不过他自己选秀时候也很尊重导师,完全做不到像朋友相处,这很很正常……江老师只能被迫板起脸来好好教学。
就是实在有点无聊。
人一无聊就想给自己找点事做——比如搭个戏台子演小品。
昨天郁岚也忙着和学员认识,今天倒是有空来卖个腐,刚好那边下课休息,这边也练挺久了,可以歇会。
江淮操纵着马甲走来教室,敲了两下门。
“请进。”江淮说,装作好奇地歪头看向门口,郁岚笑意盈盈地推开门:“你这边怎么样?”
江淮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你们先休息一会儿吧。”
他走出练习室把门带上,开始专心和自己卖腐:“还可以吧,就是他们话好少特别安静,我有点不习惯……你那边呢?”
敖玉堂、叶扶光都和周成文一个宿舍,从热爱八卦、嘴的严实程度堪比漏勺、动不动就追忆往昔的周成文口中听遍了上一届选秀的恩怨情仇……主要是情。
比如他们江老师曾经嘱托周成文照顾嫂子……啊不,帮助郁岚融入集体。
练习室里依然安静,竖起耳朵能听见外头两个人对话的声音。
叶扶光小声道:“团都解散这么久了,他们关系居然还这么好,也太神奇了。”
“感情又不会过期。”敖玉堂说,“难道你出营就会把我和周成文忘了?”
叶扶光连忙摇头:“那肯定不会啊。”
封睢依旧面无表情,漠然地瞥了他们一眼,又看向门口。
半磨砂玻璃门透出江淮不甚清晰的背影,对面的人被他挡去大半,只能露出一点轮廓。
江淮上课时候公事公办,大概是因为公司要求,只对敖玉堂有些另眼相待,现在面对郁岚倒像是有说不完的话一样。
确实如叶扶光所说,真是神奇。他收回视线。
六小时后,酒店房间内。
“这破班怎么还要上四天?!?”司溪坐在椅子上四肢扭曲张牙舞爪,“我真受不了这群小崽子了!!!”
“小崽子们干嘛了?”江淮疑惑,“我上班上得都没什么情绪,无聊死了。你怎么这么有精神?”
司溪冷笑一声:“无聊有什么不好的?跟我交换一下就老实了。”
他掰着手指头一桩一桩细数学员三宗罪:“第一,昨天教完的前半段编舞,今天就有人忘了,而且不是那种忘了一点,是那种鱼的记忆。我感觉买条鱼记的动作都比他多。”
“第二,有两个人,跟我说他们有一点改编的想法。”
抱怨途中他还不忘赞美自己:“我一听可高兴了,才第二天居然就想着要怎么改编了,简直有我们当年的风范,很不错啊。”
江淮呃了一声:“请直接说他们想怎么改编。”
“你过来。”司溪站起身,江淮不明所以地走过去,被对方拽着肩膀移动到指定位置。
而后对方站在他身后,手搭上肩膀,嘴唇逐渐贴近他左边耳朵——
在疑似发病的司溪做出下一个动作前,江淮光速逃窜离去。
“你好好的突然犯什么病???”江淮汗毛竖起,惊魂未定地站在房间门口,“我今天要去找郁岚……不是,盛明知住。”
正靠在沙发柜上啃苹果的盛明知:“……谢谢你没找我演示。还有为什么先说的是郁岚?”
“你们懂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