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是有什么私人恩怨吗?
江淮脾气看着挺好的呀,不像是会惹到事的人。宴巡作为有钱二世祖,微博上除了豪车似乎就没有什么特别喜好了,和寻常网友没什么区别。
难不成其实宴巡追星,喜欢的还是江淮的对家?
压根不用她这个侦探来主持顺序,宴巡理所当然地接过了顾书棠的位置,开始逐个出示线索。黎莉的大脑只够同时思考一件事,只好被迫停止胡思乱想,重新专心于节目录制。
第一份线索是江淮子的台历。今天案件发生的日期是10月18日,这份台历已经快用完了,节目组甚至特地制造了做旧痕迹,前面几页比后面几页皱不少。
从1月1日开始,台历上断断续续写着各种不同的符号,有看起来很轻快的微笑,也有写得十分用力、差点划破纸张的黑色大X。
按理说,宴巡并不知道这两个符号具体代表的意思,只能根据经验大致判断微笑是好,大X是坏。
不过江淮自己手握剧本,当作宴巡脑洞丰富想象力过人,刚好和他那份角色背景里联想到一起对应上也行:“微笑代表心情好,但大X不是代表心情坏。”
“每一个打X的日期都是你和白有钱发生争吵的日期。”宴巡紧紧盯着江淮。
先前几个人轮流发言时,哪怕是质问,也很少像他这样咄咄逼人:“从7月下旬开始,你打X的频率比之前高了很多。因为7月26日那天,你在我的办公桌上看见了她的遗嘱。”
宴巡把日记本的拍立得贴到江淮照片正下方,哼笑一声:“没想到你居然偷偷私自进过我的办公室……真是人不可貌相啊,江淮子。”
日记上黑色笔迹清晰可见。
“也许我应该在她把这份遗嘱公证前先杀了她?”他玩味地念道。
第99章
截至到现在,这是动机最直白明显的一条线索了,而且几乎没有狡辩的余地。
江淮安然地感受四面八方的视线,毕竟这是他自己给自己挖的坑:“我确实这么写了,但我没真的下手。”
他再次看向陆予霖:“所以我不理解。她在遗嘱里把所有钱都留给你,你居然会觉得她不爱你。”
“少扯别人。”宴巡不耐烦地打断他的演绎,就好像两人真有什么仇恨,江淮和他不是同个人一样。
“从你看到这份遗嘱之后,几乎每天都在和白有钱争吵。上一周甚至每天能打好几个X,这周却突然没有了。”
他逼问道:“是因为你已经下定决心要杀掉她,所以觉得无所谓了,就不用再斤斤计较这些小事了么?”
……牙尖嘴利到有些过了。连一直恬淡的顾书棠都有些意外:这个问题不涉及任何推理,只是单纯情绪输出的反问,答案根本没有意义。
“爱与恨是可以共存的。”江淮注视着宴巡的目光依然平静,像是完全没觉得自己被冒犯到似的,实际上却在心里大叫自己挖坑自己跳算什么破事,硬着头皮辩驳道:“我确实有一点恨白有钱,但我也爱她,而且爱更多一点。”
在白有钱的尸检结果出来前,江淮确实没有办法解释——从直接动机来看,江淮子就是最有嫌疑的那个人,只能打打感情牌。
不过他的感情牌看起来比刚才四本结婚证的陆予霖要有说服力一点……但愿如此。
江淮心说都怪他太了解自己剧本导致宴巡的搜证效率太高,第一轮就把大部分能开的线索拿全了——早知道就放点水了!
“是么?”宴巡和他对视三秒,方才收回视线,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随后走下台,“我搜到的线索都讲完了。”
黎莉眨眨眼,差点就忘了自己还要兼职发言主持人:“好的。那下面就由我来讲我和庄崇的搜证结果吧。”
庄崇和黎莉负责搜查的是死者白有钱的主卧和医生顾书棠的客卧。许是因为死者身体不好,为了方便医生照顾,这两件卧室是连通的。
黎莉在听他们搜证吵架时一直在抽空做笔记,捧着文件夹戴着眼镜,看起来还真有点侦探风范:“顾医生,先前聊天时你说白女士的身体状况‘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大碍’,那她为什么从七月初突然开始着手制定自己的遗嘱?”
顾书棠在笔记本上划去一行:“她的心脏病确实没有恶化,遗嘱的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有钱人的共同毛病吧。”
“钱太多,家庭关系太复杂,要是哪天突然死了,说不定会因为遗产惹出什么麻烦,不如提前准备好……可惜。”她轻轻叹了口气。
可惜还是不明不白地死了,江淮在心里补充上她没说完的话。
放心吧白有钱!我一定让你死个明白!
黎莉没有刻意刁难老同事,很快转到下一个问题上:“这几个月你提高了白女士的安眠药用量。之前都是每次只开安全剂量,不让她多吃;现在为什么一次性开一整个月的了?”
“因为她每天都和我说自己又做了噩梦,失眠状况比以前更严重了。”顾书棠说,“如果你们翻到了白女士的手机,应该能找到对应聊天记录。我还联系过白予霖,让他看着白女士,不准她多吃。”
在一轮搜证时,侦探和嫌疑人们都还没有拿到死者的尸检报告,主要是根据线索进行动机分析,只有侦探一个人进行公开投票。黎莉捏着下巴扫视过五位嫌疑人,目光落及江淮和陆予霖时明显停顿了一会儿。
江淮在心里双手合十,随后眼睁睁看着黎侦探把票投进了写着“江淮子”三个字的框里:都怪他自己太清楚自己的背景故事,宴巡把线索找得太齐全……哦对,宴巡。
宴秘书刚才和江淮对峙时咄咄逼人,听黎莉分享线索时一下子散漫下来,吊儿郎当翘着他那破二郎腿,松弛得不像在录节目。
此刻侦探把首票投给江淮,宴巡整个人周围的气压都轻快了,记录用的钢笔在他修长而灵巧的指间转来转去,从食指绕了一圈转到无名指,又转悠回到中指,看上去心情颇好。
【知道你很会转笔了,能不能别转了?】819叹气,【你盘盘他手上那菩提串还看起来更有二世祖气质一点……24岁转笔转得乐呵呵,要不年龄减10岁无缝混进校园剧组去扮演惹完前桌生气后得意洋洋的弱智初中男生吧?】
宴巡把钢笔扣回文件夹上,沉默着坐正了点,没有再盘那串珠子。
——所以凶手到底是谁?
江淮手握两份剧本,知道自己和宴巡不是凶手,剩下的选项只剩三个,还是没什么头绪。
他在参演前特地看了前两季节目,清楚第一轮搜查的分析并不可靠,经常是大家都有动机,只有一个人真正下手了,或者是两三个人先后下手,他们需要找出真正的致死手法。
而动机这个东西……怎么想怎么不靠谱啊。又不能定量比较,只凭直觉就说谁是杀人犯投票也太蛮不讲理了。虽然宴巡是他,但他又不是宴巡,至少不应该莫名其妙咬人——还是得从证据出发推逻辑。
二轮搜证主要是找那些需要解密才能开的线索,线索基本都在主卧里,但解密谜题四零八落。几个人在这里进进出出,白有钱女士逼真的尸体还躺在床上,前胸插着一把刀,深红色颜料溅落得四处都是,床单上、房间地板上布满血迹。
应该是提前安置好了机关杀人,否则凶手也会被溅了一身血,但具体作案时间还得等尸检报告出来才能判断。江淮一边思索,一遍从柜子里拿出了一块没用的道具毛毯给白有钱盖上。
旁边的宴巡瞥了他一眼,接着看刚拿到的新线索。
这份新线索是白有钱最近半年的私人流水,密密麻麻的两整页数字,好在大部分都是固定收支,后面也有备注。个人资产股票分红、白予霖和江淮子的生活费、白有钱自己的日常开销……每一项都清清楚楚。
《谁是凶手》节目组一向很注重线索细节,流水里连这栋别墅的水电煤物业费都有详细标注,他和顾医生的工资应该是走的公司账户,所以刻意漏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