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温一时哑口无言,而他身后的克伦威尔却说:“证据我自然会有的。”
“那就请你们拿出证据,现在只凭借他的一面之词就断定我和那个黑寡妇有关,我是不是可以合理怀疑是你们商量好,来给我泼脏水的呢?”
费温情绪缓和了一些,眼神始终落在叶宴那张漂亮但让人捉摸不透的脸上:“我会找到证据的,如果这件事真的和你脱不开关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乌云沉甸甸地压着树梢,狂风刮过只剩下一片狼藉。
叶宴回到寝宫的时候,身后只跟了马歇尔一个人。
他跟着叶宴一路上什么都没说。
但在叶宴要关门的时候,却突然抓住了门:“我想和你聊聊。”
叶宴似乎有些累,语气淡淡:“你也怀疑我和那个黑寡妇有关?”
“我不在乎这些。”马歇尔没有说是也不是,“我只是有些担心你。”
叶宴拉着门把手的手松了,他转过身回到黑漆漆的房间,身后跟着静悄悄的马歇尔,他关了门,本打算把灯打开。
叶宴却突然喝止他:“别开灯。”
说着他双腿一软挨着床坐在了地上,他淡紫色的发丝凌乱地散着,一双异瞳无神,看上去像是疲惫得已经没有力气思考。
马歇尔跟着坐在他旁边,良久他说:“你是害怕克伦威尔会找你的事吗?其实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只要我和我身后的军队坚持拥护你,没有人敢说什么?”
叶宴转过头看向他,一脸好奇:“我以为你会听他的话找费温问个明白,你不是一向想要知道你父亲和你哥死亡的真相吗?”
“你是怕我被他们干扰吗?你放心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我一定会保护好你。”
或许是一直被叶宴盯着,马歇尔有些不自在,他咳了两声:“我是为了我哥,还有我哥的孩子,你不要多想。”
黑暗中,叶宴的眼神满是疑惑:“他到底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信任我。”
“他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我突然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见叶宴不说话,马歇尔又道:“黑寡妇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会想办法处理的,这件事无论真假,我都不会让他影响到你。”
说完,他又欲盖弥彰地补充:“影响到你的孩子。”
说着他看向叶宴肚子:“你,最近好吗,是不是很难受?我之前听我的一个朋友说他的妻子怀孕时,反应很大,经常睡不踏实。”
叶宴收回自己的目光,神色恍惚,反应迟钝了一些,许久才懒懒回答:“我没有女子那么痛苦,只是会有一些孕期反应。”
马歇尔凑近叶宴一些:“什么反应?要我做什么吗?”
叶宴不适地后退了一些:“马歇尔,你不用这么对我,我知道你是对我愧疚,觉得之前对我的态度不太好,又因为你哥,所以才关心我,但我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你的关心和照顾。”
“不是,其实是因为我……”马歇尔情绪激动,但在看清黑暗中那双异瞳后,他猛地站了起来。
叶宴看不清他的神色,只看见他慌乱地后退几步:“抱歉,是我失礼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离开了。”
等他离开没多久,巴顿走了进来。
他一帮叶宴更衣一边试探:“陛下,今天那个侍从要怎么处置?”
收拾完毕,叶宴躺到床上,合上了酸涩的眼睛:“暂时不用。”
“您就不怕他和克伦威尔说出更多的事情?”
“他不过是克伦威尔找来的一个托而已,杀了他反而向别人证明我们心虚。”叶宴冷淡道,“你就没有发现他说得根本就是错的吗?”
巴顿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当年杀人的明明是自己,他怎么会说成是陛下?这分明是根据那些传闻自己乱说的。
这件事只有巴顿和叶宴两个人知道。
只不过巴顿一时着急,早就忘了。
似乎对自己的鲁莽有些愧疚,巴顿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费温他知道您那么多事情,如果他因为这件事和克伦威尔联合,您恐怕会很危险。”
“这些,我都知道。”叶宴缓缓睁开双眼,无神地揽着天花板道,“克伦威尔想要制造瘟疫,就需要一个得力的助手,眼下没有比费温很好合适的人了,所以他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拉拢他。”
“那我替您杀了他。”
“说了不用,我有自己的安排,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叶宴眼珠向下,凉凉地撇了巴顿一眼,“不过比起这些,我更想知道,克伦威尔是怎么知道那些事情的?”
叶宴和克伦威尔相见是在那之后,叶宴被拍卖,那时候他们的前主人失联,整个组织都被一网打尽,只有叶宴和巴顿逃过一劫。
按道理来说,除了他们两人是没有人知道。
巴顿慌张解释:“这件事我并不知情。”
“如果真的不是你,那会不会说明是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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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早上好呀老婆们
第131章 火葬场文里的未亡人(23)
叶宴的前主人是个疯子。
叶宴十岁那年本以为从一个魔窟里逃了出来, 谁知道却又偏偏遇上了他。
叶宴没有见过他的样貌,只记得他每次给自己委派任务时总会给自己带一颗糖。
那颗糖很甜很甜,但也意味着叶宴又要被逼着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他又要陪着他去演戏, 去装什么贵族小姐。
又要和那些猥琐的男人眉来眼去,被迫嫁给他们。
又要在他们发现自己的男子身份前, 摸清他的一切资产。
甚至还要他自己亲自动手杀死他们。
虽然叶宴没有动过手。
他是想要自己动手的, 但在叶宴第一次下定决心时, 巴顿却突然从窗户跳了进来,把叶宴搂进怀里, 捂住了他的眼睛。
他的动作很快,直到叶宴视线恢复清明, 他都没有听到惊叫声。
巴顿将他调转了方向, 让他背对着满屋的狼藉, 珍重地取出一条手帕一边帮他擦手一边说:“这种事, 我来。”
这件事成为了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叶宴辗转被送给了五个男人, 巴顿就默默替他杀了多少人。
这件事连他的前主人也被蒙在鼓里。
所以在那个侍从说出那些话后, 叶宴基本上确定这件事不是巴顿泄露给克伦威尔的。
虽然也不排除是巴顿和克伦威尔商量好刻意留下漏洞。
但除了他之外,他更怀疑的是, 自己的前主人。
那个神秘的,每次见他都选择覆面, 连声音都经过处理的前主人。
叶宴见他次数不多,他被关在地牢里,能见的人只有一个给自己送饭兼监视自己的巴顿。
生长期时的叶宴长得很快,稍微吃点个头就蹭蹭窜,为了防止他长得太高,不好继续假扮女孩, 他的前主人会想出各种方法束缚他。
食不果腹,被关在匣子里没办法动弹已经成为了常事。
偶尔叶宴想要逃跑,都会被他们抓回来,然后就会被各种酷刑折磨。
比如把他丢进发/情的野兽群里,看他厮杀过后又爬上来,又或者将他绑着铁链丢进冰湖里……
而他的前主人总会高高在上地站在一旁,黑色的袍子遮住了他的全身,连手不曾露在外面,似乎在刻意隐瞒自己的身份。
他欣赏着自己的痛苦和挣扎,甚至有时候太过兴奋还会上来掐着自己的脖子。
叶宴也是在那一刻感受到了他对自己很强烈的恨意。
他似乎根本不在乎叶宴给他带来的利益,只沉浸在折磨叶宴的快慰里无法自拔,似乎他做的所有事情本质上就只是为了折磨他,叶宴所有的痛快挣扎,就是他快乐的源泉。
但叶宴始终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恨自己。
而且他好像根本不怕自己在种种折磨下会死,又或者说他其实知道自己根本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