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宴差点被吓醒:“盛,盛斯澈?”
怎么是他?
他不会想要趁他之危,把他咔哧咔哧处理了吧?
想到这儿,叶宴努力动了动胳膊腿,他松了口气,还好还在。
只是为什么他的手腕有些疼。
也许是因为刚刚叶宴的声音太低,盛斯澈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叫了什么,所以并没有计较,而是说:“不是渴了吗,张嘴。”
叶宴疑惑:“等一下,你要拿什么喂我?”
盛斯澈见他一脸防备的样子,破天荒笑了,他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想什么呢,当然是用这个。”
他举了举手里的带着一根吸管的水杯。
接着把水杯放在了枕头旁边,将吸管放在叶宴的唇边:“张嘴。”
叶宴迟疑了一会儿,吸了吸鼻子,试图用这种办法判断那杯水里有没有毒。
盛斯澈见他不相信自己的样子,也不生气:“放心,杀了你除了让我的双手沾上血以外,一点其他的用途都没有。”
叶宴将信将疑地张开嘴含住那根吸管,清冽的水一入喉,什么谨慎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努力顾涌着腮帮子,直到刺啦刺啦的声音响起,他换着角度,不想放过任何一滴水,但盛斯澈却抽走了吸管。
“我还没有喝完。”他的声音带着一些怨念,有些软。
“急什么,再给你倒一杯。”说完,盛斯澈又倒了一杯新的放到他的枕边。
等叶宴咕叽咕叽喝下去两大杯,他才感觉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叶宴大脑重新转动以后,手伸到自己腹部,摸着身上衣服的材质,发现和自己那件几十块钱的衣服一点都不一样,面料明显更加轻薄柔软。
然后他又摸了摸裤子,和上身是一个款式。
此刻已是半夜,房间里只有另一边亮着一盏床头灯。
昏暗的环境掩盖了他泛红的耳廓,叶宴抓着裤子瞪大双眼看着床边的盛斯澈:“你你你!”
盛斯澈拿着体温枪没有理会他的瞳孔地震,给他量了一下体温:“37°5,还是有些低烧,观察一晚上看看。”
叶宴见他不理自己,猛地坐起来,大病未愈,这么猛烈的动作让他瞬间有些头晕眼花。
盛斯澈也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上来,摸了摸他的额头,语气里满是急切的关心:“怎么了?那里不舒服?”
叶宴看着眼前的人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是烧糊涂了吗,怎么感觉盛斯澈对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最要紧的是:“你帮我换的衣服?”
盛斯澈见他是惊讶这个,瞬间放下心来:“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
说完,他凑近叶宴:“不仅换了,你全身上下还都被我看光了。”
“什么?你不是讨厌我吗?”
盛斯澈皱眉:“谁说我讨厌你了,我只是……干什么一副被我玷污的样子,我帮你换衣服委屈你了?”
叶宴听着他的流氓话,冷声道:“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脱我的衣服?”
盛斯澈看着叶宴气得脸鼓囊囊的样子,笑出了声,没忍住掐了掐他的脸,看着他瞪大眼睛,连忙解释:“当时我想带你去医院,你非不要,我把你带来我家,家庭医生要给你检查身体,说要看看有没有伤口,我想比起他一个外人,你肯定更愿意让我检查,后来,你退烧身上都是汗,嚷嚷着要换衣服,我想反正都看过了,换件衣服也没什么,就帮你换了。”
……你怎么就不算外人了?
叶宴听着他荒唐的解释,瞬间五雷轰顶,想到自己软趴趴地被人脱光光,一点点检查,就臊得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重新躺回去,背对着盛斯澈,用被子捂住脸,小声骂:“流氓。”
盛斯澈耳尖地听到他的话,喉结滚动,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
他把水杯放在一边,扒拉一下叶宴的肩膀,见他不动,笑着问他:“要我给你擦擦身体吗?”
叶宴猛地坐起来,怒目而视,大声道:“不需要。”
他觉得不解气,最后还是冷冷地又补了一句:“流氓!”
说完,他又躺了回去。
盛斯澈笑意更深,他钻进被窝躺在叶宴身边,刚关掉灯,叶宴就又猛得坐起来看着大咧咧一点不见外躺在一旁的盛斯澈:“你干什么?”
盛斯澈一点都不脸红:“睡觉啊,还能干什么。”
“你为什么要和我睡一起?”
“医生说了,你晚上要有人看着,防止你半夜发烧,当然要和睡一起。”盛斯澈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叶宴皱眉拆穿:“胡扯。”
盛斯澈也坐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我们两个大男人,睡在一起又不会怎么样,你紧张什么?”
“谁紧张了?我就不想和别人睡一张床。”
“你小时候在渔村,一家三口挤在一张床上你都不嫌弃,怎么和我就不行?”
“那能一样吗?”
盛斯澈搂着叶宴重新躺回去:“没什么不一样,我只是单纯念在你小时候救过我一命的份上,不想看你出事,所以才可怜你帮你而已,不要多想。”
“你不是最讨厌穷鬼,一碰我就会过敏吗?”叶宴冷笑一声道。
叶宴的本意是想要嘲讽他言行不一,但听在盛斯澈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味道。
他这是在担心自己吗?还是在委屈自己曾经对他摆在脸上的嫌弃?
似乎是为了证明什么,盛斯澈伸出手不重地拍在叶宴脸颊上,用掌心揉着绵软的脸颊:“你看,我没事。”
……谁在乎你有没有事?
叶宴往旁边挪了挪,摆脱他燥热的掌心,取了一个枕头放在两人中间:“那好,你不能超过这条线。”
盛斯澈将枕头塞进被子里:“好,我知道了,你快睡吧。”
叶宴病还没好,刚刚只是起床太猛就有些发晕,现在也不想和他纠结那些有的没的,反正盛斯澈也不会真的对自己做什么。
盛斯澈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等身边传来均匀平缓的呼吸声后,轻轻叫了两声,见叶宴没反应,他偷偷想要拽出枕头,却发现叶宴一只手死死拽着枕头,一条腿压在上面,只要盛斯澈用力,他就会醒过来。
盛斯澈叹气:“还挺机灵。”
其实盛斯澈也能理解,叶宴毕竟暗恋了自己这么多年,这期间一直忍着自己的冷嘲热讽,甚至还一次次被自己警告不能和他有肢体接触,可能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是厌恶抵触他的。
他摆个枕头放在中间,想来也不是因为防备自己,更多的应该是羞涩以及克制,害怕自己发现他的小心思以后远离他。
他小心翼翼这么多年,就算自己和他表白,可能他也会觉得自己是在玩弄他。
所以,要先对他好一点,再好一点,直到他清楚看到自己对他的感情。
他一定会很感动吧。
想到这儿,盛斯澈心情又好了一些,他面向叶宴而睡:“晚安,我未来的男朋友。”
*
叶宴病了三天,被盛斯澈像犯人一样看管了三天。
这三天,叶宴不仅不能出门,还要吃盛斯澈给他做的难吃得要死无油无盐的营养餐,甚至被剥夺了和别人联系的机会,他每天除了盛斯澈以外,只见过他的家庭医生。
不过盛斯澈的家庭医生好像是个聋哑人,每次给他输完液后就走了,既不和他说话,又不看他,叶宴和他说话也不理会。
没想到盛斯澈还会给聋哑人就业机会,这么看,他人还怪好的。
但第四天,叶宴明明感觉自己已经好了,连医生都没有给他来输液,盛斯澈还是不愿意放他走。
非要说还要再观察观察。
这个盛斯澈也是奇怪,以前烦自己烦得要死,看见自己像看见瘟神一样,嫌弃都写在了脸上,可自从叶宴点破他对自己不过敏以后,他就和断奶许久馋嘴的小孩一样,恨不得贴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