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饭简单,粥是陆母走之前就用小火煨着的,林言拔了两颗葱,简单做了小葱炒豆腐,一家人简简单单吃了一顿,就各自休息去了。
林言懒懒散散地躺在床上发呆,脑子放空,眼神转了转才放到书桌前温习的陆鹤明身上。
这几日忙碌,看书的时间不多,刚一闲下来,就拿着书看。
林言没有打扰他,薄薄的被子盖住肚子,翻身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自己在陆鹤明怀里窝着,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还没到陆鹤明醒来的时候。
时候还早,林言眯着眼睛又睡了过去,陆鹤明察觉到他的动静,下意识在他后辈拍了拍,两人相拥睡到天亮。
滴答滴答的雨声吵醒林言,松开怀里抱着的被子,不用摸就知道旁边没了人。
醒了一会儿神,林言穿衣服起床,刚打开门,一阵凉风夹杂着秋雨迎面袭来。
林言瑟缩了一下才把门打开走到屋檐下,院子里没人,厨房里冒着烟,想着应该是在做早食,林言一手挡着头顶一边往厨房跑。
厨房里陆母正拿着勺子在锅里搅动,小木子在烧火。
林言看了一眼:“夫君呢?”
陆母看他跑那么急,本想呵斥他一句,被他这么一问,一句话不上不下的,没好气的回他:“去买馒头了,这么大的雨,不带个斗笠就跑。”
林言讨好一笑:“这不就两步路,再说下的也不大,我去洗漱!”
忘记回乡之前的面已经全部烙饼子了,这一回来只有米,吃了两顿粥,陆母索性让陆鹤明去巷子口买几个馒头回来吃。
中午要去铺子里打扫一番,早上又炒了一盘蘑菇,还煮了三个鸭蛋,三叔么腌好给他们的,在家吃过一次,非常好吃。
“东西收拾好了,再晚一会儿你和阿眠再去,我们三个去铺子里收拾收拾,明天开业。”
外面下着雨,他们索性围着锅灶吃了一顿。
林言听陆母安排点点头,喝一口鸡蛋汤浑身舒适了不少:“还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陆鹤明皱着眉头看外面的雨,乡试还未结束,这一场雨下来,不知道要有多少学子病在考场上。
乡试与院试不同,一共三场,一场三日,乡试总共九日六夜,不仅是对学子学识的考核,更是对其身体与心态的考验。
林言顺着他的眼神往外看,忽然想到乡试正在进行,心里默默庆幸幸好陆鹤明今年没有下场。
谁也没把话题往上扯,陆母又想起中秋临近:“今年中秋不忙,我去街上买些东西,咱们自己在家做月饼吃。”
林言以前也做过月饼,味道还行,卖相却一般:“阿娘你多买几种料,回来咱们一起做。”
陆母吃过他做的糯米糕,绿豆糕,还有前些日子做的荷花酥,月饼倒是还没吃过:“你要什么料,今日一起买回来。”
林言说了几种,陆母一一记下,阿眠嘀嘀咕咕:“我想吃五仁月饼。”
以前镇上的月饼数五仁的最贵,每次只买上一块,一家人分分两口就没了。
林言揉了揉他的头:“给你做五仁的。”
早饭吃完,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陆母和小木子各穿一身蓑衣,还不忘安排他们二人:“你俩玩一会儿记得回来吃中午饭!”
林言摆摆手表示知道,他们二人才往外走。
屋里陆鹤明在刷锅,林言把东西一一点出来,给阿眠拎着两个轻的。
“我们去了!”林言招呼一声。
陆鹤明从厨房出来:“带上伞,小心些。”
林言无奈看他一眼:“就两步路,雨也不大,你在家温习功课吧。”
一手撑伞,一手拎东西,两人并肩往外走。
雨飘的不大,地面上却湿漉漉的,风从巷子里穿过,两人小心翼翼地站在院子门口。
还没来得及敲门,一串古琴声先传了出来。
林言不会欣赏,但也觉得十分悦耳,等一曲终了,才下手敲门。
“哥么,刚刚是什么声音?琵琶吗?”
阿眠一脸懵懂地看他,他以前听过类似的,还是在半盏茶酒的戏班子,有一次演了琵琶曲。
当时他就很好奇,怎么几根线就能这么好听?
“这应该不是琵琶,等会儿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闫叔一直留意着,听见敲门声也没让他俩多等:“刚刚老夫人还问怎么还没来,快进来。”
“闫叔。”林言问候一声,阿眠也跟着喊了一声闫叔。
“欸,小阿眠好久不见,来,东西我拿着。”
闫叔一脸慈爱地看着他,乖乖巧巧的,招人喜欢。
阿眠摇摇头:“阿叔不重,我自己可以拎。”
伞被放在门口,林言空出一只手拍他肩膀:“给闫叔吧,一些野味,让闫叔拿厨房去,咱们去找阿昌。”
这样说着,阿眠才把东西给闫叔,林言也把手里的递出去。
“言哥儿!怎么在门口说上了,快进来,等你们好一会儿了。”
杨家与他们院子不同,厢房与正房倒座之间围了一圈廊子,夏日遮阳,雨天挡雨,便利不少。
“盛哥儿!你何时回来的?”林言笑着打招呼,季回一直在襄阳,两人也尝尝约着见面,盛哥儿自那日游湖后,只见过两次就回了盛京。
两人并肩走着,阿眠和阿昌两人又嘀嘀咕咕起来。
“前日回来的,本想去你家找你,但闫叔说你们回乡去了,没想到咱们就差一天。”
院子不大,说着就到了正房房檐下,老夫人在轮椅上坐着,面前放着一架古琴。
林言客气问候一声:“老夫人午好。”
这边阿眠眼神亮亮地看着古琴,但也随着林言问候了一下。
老夫人笑着好好两声:“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阿眠不来玩,总感觉少些什么。”
“就怕他扰了老夫人。”
“乖巧得很,哪里会扰我?”老夫人看阿眠一脸向往:“怎么?喜欢这古琴?”
阿眠点点头。
老夫人笑了两声:“这样吧,你每旬给我送一壶酒,我教你古琴如何?”
阿眠看向林言,林言皱了一下眉,看向老夫人:“阿眠没见过,一时好奇,哪里敢劳烦老夫人。”
季二爷是老夫人徒弟,一手音律冠绝盛京,想必她琴艺定然高超,她是昌邑王妃,如今虽做了邻居,也不是阿眠能攀的上的。
“这么紧张干什么,就是教他玩玩,怎么?你是一壶酒都不想送给我喝?”
林言:“……”
若是阿眠能拜老夫人为师,别说是一旬一坛酒,一天一坛他也供得起。
“你俩一来一回的,也不问问人家阿眠愿不愿意呢?”
盛哥儿说着蹲下婶子,和阿眠面对面:“阿眠可愿意学古琴?”
阿眠下意识看向林言,盛哥儿双手捧着他的脸:“别看你哥么,你自己的想法。”
阿眠抿嘴,然后狠狠点了点头,小脸十分认真:“我想学。”
林言摸了摸他的头:“那还不磕头喊师父?”
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说着阿眠就要跪下磕头,老夫人哎呦一声抓住他:“指点指点而已,不拜师。”
林言也没坚持,见状又让阿眠赶紧谢谢老夫人。
“谢谢老夫人!”阿眠说完有些胆怯地看她:“您……真的想要教我吗?”
老夫人伸手牵他:“这还能有假的,别忘记我的酒就成,那就从今天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