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你还小,一晃眼都这么大了,阿娘不想为难你,也不想你为难,只管自己开心就好。”
阿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考虑了好几日,却再没见过那人,反倒是街上流言传的越来越嚣张。
“听说是章相家的大姑娘要入住东宫,这才立了太子。”
“我看这太子也是个有手段的,背靠昌邑王,现在又拉拢了章相。”
“什么章相家的大姑娘,明明是卫将军的妹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我怎么听说太子心仪一位哥儿,是失踪那会儿认识的……”
“哥儿?能当个侍妾就不错了……”
阿眠本来还面无表情地听着,听到这突然愣住——
是啊,他还是个哥儿,他空想这么多,连自己是个哥儿都忘了。
阿眠暗自叹息,自嘲一般笑了笑。
不过短短一个月,盛京大家的姑娘被拉出来溜了一个遍,没有一个哥儿。
太子妃的事愈演愈烈,几家大臣家的姑娘都是热门选手。
而太子和皇上却无一丝动静。
天气暖和了些,林言带着早早去了楚盛的庄子。
阿眠撑着脑袋在院里发呆,今日家里只有他和陆母,难得清静,陆母这会儿也回屋睡觉去了。
院墙外传来砖块掉落的声音,阿眠扭头看去,刚好和墙头上的阿昌对视上。
阿昌:“……”
阿眠:“……”
“怎么不敲门?”
阿昌看了一眼屋里,从墙头上跳下来:“怕惊了婶子。”
两人站着,气氛有些僵硬,阿昌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他。
“前段日子和你说的,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我……”阿眠被他看的有些紧张,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小声嘟囔了一句,“都快一个月了……”
一个月,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阿昌听到了,小心翼翼地解释:“这段日子太忙了些……”
阿眠摇摇头:“无事。”
“那你?”
阿眠眼神定定地看着他,对他难得恭敬:“太子殿下,你我身份悬殊,难免不妥。”
就算以上均为借口,他也只想像大哥哥么一样。
“我想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阿眠认真地看向他。
他是太子,未来的皇上,他不会让一个哥儿当皇后,后宫也不会只有一个皇后。
阿昌看着他坚定的脸,心里莫名一滞,连忙许诺:“你不用担心这些,我已经……”
看着他的眼神,阿眠没动。
阿昌话说一半,才觉得自己的许诺有多好笑。
自那日后,阿昌再未来过,只是不少东西,隔三差五地送来。
林言手里把玩着一副白玉头面,和陆母说:“这套挺好看。”
陆母抱着早早,先是看了一眼阿眠,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才对林言说:“你若是喜欢,就自己也备上一套。”
林言看她挤眉弄眼的,也看了一眼阿眠,到底没说什么。
十五六岁的年纪,是该想这些的。
阿眠看着东西愣神,良久,“哥么若是喜欢,只管收着便是。”
—
年一过,日子过得飞快,早早见了风地长,天气逐渐暖和,路边的柳树泛起绿色,这是他们在盛京的第二个春天了。
“老爷子答应你的事可还做数?”任命诏书一一下来,陆鹤明一副风轻云淡,林言急得举行。
去年同他一起出来的进士在今年二月份动了位置,还有去六部的,还有入了内阁。
只有陆鹤明,还是一个小小修撰。
不过陆鹤明每日跟着张学士修缮史书,还挺乐在其中。
八卦来的快去的也快,太子妃的事还未有着落,街头巷尾又有了新的话题。
这几日,比起太子妃到底花落谁家,传的更快的是闽南涝灾。
“禀皇上,臣以为此时救灾为首要任务,应当派人立即前往漳州府,安抚人心,支援卫将军,以免人心惶惶,危害我朝。”
卫陵光年前便去了闽南,这都三月了,还未回来。
皇帝头疼地坐在龙椅之上,这个闽南,三天两头受灾。
赈灾粮一年都能送三次。
“李爱卿有何想法?”
“臣以为郑大人说的是,只是漳州路远,该派何人去?”
吃力不讨好的事,谁也不愿去。
一时间,殿中陷入寂静,无人再开口。
皇上坐在龙椅之上,手指轻轻敲着,阿昌站在众官之前,皇上抬了抬手:“太子有何看法?”
阿昌思绪断掉,出列回禀:“回父皇,儿臣认为,漳州已收复一年,而知府仍未上任,不如赈灾之人与知府一同派任。”
皇上点点头:“那太子觉得该派谁去?”
这个人选,他们心里都有数,但在这大殿之中,众目睽睽一下,他突然想起阿眠来。
若是……
“老臣以为,去年三元及第的陆鹤明,堪当此任!”
昌邑王出列表态,这话一定要说,这个人也一定要走。
这差事确实不如待在盛京爽快,但若是干好了,那可是不一般了。
皇上也知道陆鹤明与昌邑王走的近,如今立了太子,为他培养点人才也无可厚非。
阿昌没抬头,皇上说了一声好:“倒是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了,我记得他乡试的文章写的就是以工代赈,那就让他去试试,怎么个以工代赈法。”
底下群臣也无其它意见,皇上摆摆手:“若是无事,便散了吧。”
群臣叩谢,待皇上走了,他们才三三两两聚在一起。
阿昌跟着昌邑王往外走,待他们走远,一众朝臣才开始讨论起来。
“这老王爷,还真是爱子心切,都当上太子了,还在为他谋划。”
“那陆鹤明也是个惨的,漳州府又远又破,去了也没政绩拿,到时候蹉跎一辈子,仕途之路算是完了。”
从从六品的修撰,一步走到正四品的知州,迈步不可谓不大,但这个知州,远在千里之外。
明升暗贬罢了,眼红的人不多,看笑话的人不少。
圣旨传到陆家时,楚盛刚走。
一家人有了心理准备,也没觉得突然。
林言一杯茶喝完,感慨了一句:“竟感觉松了一口气。”
早在其他人升迁之时便有了风声,陆鹤明他们一口气噎着,不上不下的,这下算是尘埃落定了。
陆鹤明看着他,刚想说什么,就被林言截住了:“你不用说什么自己去,我们留在盛京,我不同意,阿娘也不会同意。”
陆鹤明无奈地笑了笑,两人这么多年,一个眼神就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圣旨来的着急,赈灾粮已经在筹备之中,他们要走,就得快点准备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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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
还是来叨叨两句——
关于阿眠,他其实一直生活在一个很纯的环境当中,从小阿娘大哥护着,林言来了之后,家庭条件上了一层楼,精神物质双富养,可以说他吃的最大的苦就是练琴的苦[笑哭]
但他不傻,他对爱情也有过憧憬,但对他与阿昌之间的差距,并不是精神强大就能填满的。况且阿昌虽然成为了太子,但他依旧没有强大到能隔绝所有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