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虽然天天在铺子里, 但背后经营的其实还是林言。
“行,我今日给他们。”陆母把房子塞袖子里, 又皱着眉头招呼他:“你要是不吃饭就赶紧回屋去, 也不嫌冷……”
林言讨好地笑了笑, 漳州的夏日实在太长了,他还没习惯降温。
站了一会儿确实冷, 陆母早起就吃过饭了, 把他送走,才瑟瑟缩缩地往屋里钻。
关上门就好了许多。
陆鹤明正在屋里穿衣服,林言带着凉气冲进来,本来打算直接钻被窝里的, 但看他在哪站着,现成的火炉不抱多浪费,索性直接抱住了他。
他被冰的一激灵,倒吸了一口凉气,才反应过来。
“给阿娘了?”
林言点点头:“今天可真冷。”
陆鹤明抚摸着他的后背,感觉搓热了才把人放到床上去。
“今天要去府衙,你再睡会儿吧。”
林言还以为他今天没事:“那好吧,你去吧。”
今日为了等陆母,早早地就醒了。
昨日又忙了一通,他觉得乏得很。
在醒来时,陆早早正在他旁边看书,林言撑着身子看了一会儿,心里想着等到福州便把他送到书院去。
有陆鹤明的基因在,怎么也不会笨。
林言想了一会儿,坐起身来,陆早早才抬头:“爹么终于醒了。”
“你啥时候过来的?”他现在还跟着陆母睡。
“就是刚刚,爹么快醒的时候,银哥儿让我不要吵醒您,我就乖乖看书。”
林言笑着摸了摸他的头:“早早真乖,早食吃的什么?”
陆早早借着他的力起来:“是包子和蒸鸡蛋。”
林言先去洗漱,包子还温着,就直接拿了两个吃。
陆早早就在旁边看着他,林言让他咬一口他也不吃,早上吃得多,这会儿还饱着。
三两口塞完,林言有点噎,牵着陆早早在院子里晃悠了两圈,才去书房坐下。
正好没什么事,他就把需要带走的东西列个单子,避免忘记拿东西。
“早早,我们过几天要搬家,你要自己收拾自己的东西哦!”
陆早早放下手里的话本,疑惑地看着他,还不太明白搬家的意思。
“就是我们要搬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我们不要这个家了吗?”
林言被他逗笑,但看着他的皱着眉头的表情,还是和他耐心解释了一下。
“不是不要这个家了,是我们要有新的家,要是早早想这里了,那我们还能再回来。”
看他似懂非懂的样子,林言突然想到,已经许久没有带他们襄阳了。
陆母虽然嘴上没说,但林言也知道她还挺像回去的。
陆早早上次回去还是小婴儿,估计也不会记得。
算了算时间,今年过年或许能回去,但也要看陆鹤明忙不忙,实在不行就让过完年再带着一家子回去。
“要把东西都带走吗?”
林言学着他歪头:“也不用,就带着你最喜欢的就行。”
若是陆母和阿眠不愿意走,他们回来的次数更多。
陆早早迟疑地点点头,他有点分不清哪个是最喜欢的,都是自己最喜欢的,都想带走。
父子俩就这样各想各的,一大一小氛围十分和谐。
陆鹤明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心里软软的。
一家人如此圆满,他一生无憾了。
中午一起吃了饭,顺便商定了去福州的时间,晚上又和陆母还有阿眠商量了一番。
果然和林言说的一样,陆母跟着他们去福州,阿眠决定要留下来。
“我们都走了你自己在这里干什么?”
阿眠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悄悄看了林言一眼,被陆母抓个正着。
“别看你哥么!不说出个一二三,就老老实实跟着去福州。”
陆母实在不明白,他一个哥儿怎地这么也,自己留在这里,多危险。
林言不搭理他,都到今天了,有些事也该坦白了。
阿眠看他没得到回应,咬着牙开口:“我……我开了铺子,不舍得走。”
陆母:“……?”
“什么铺子?”
那时候林言说让他们找点事干,他还推着不愿意。
阿眠看天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阿娘和大哥,生怕他们骂自己。
“就是……就是新竹楼……”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但院子拢共就这么点大,大家又都围着桌子坐,最后几个字轻的快要听不到。
陆母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楼?”
阿眠抿抿嘴:“新竹楼。”
陆母:“……新什么?”
阿眠:“新竹楼……”
陆母有些震惊,她整日在铺子里,什么八卦都听着,新竹楼的事她自然也听说过的,背后之人竟然就是她家的哥儿?
陆鹤明倒是一脸平静,林言戳了戳他:“你知道?”
他点点头,又在林言耳边解释了一句:“新月馆也是阿眠的。”
漳州当时的形势,进来一个人就要查明身份,什么不明不白的人不可能放进来搅混水。
新月馆还收留了几个孤儿,陆鹤明自然不会放过。林言投去一个敬佩的眼神,陆鹤明轻笑一声,又看向母子俩。
陆母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你这哥儿……也不和家里说,自己一个人累不累?”
阿眠还以为自己要被说一顿,陆母此话一出,顿时眼泪汪汪的。
陆母哎呦一声:“怎么还哭上了,不舍得就留下,反正你师兄还在这里,总能照顾你。”
阿眠点了点头:“我想你们了就去福州找你们,我都这么大了,放心吧。”
儿行千里母担忧,陆母哪里能如嘴上说的这般不在意。
既然已经商定好,日子便开始倒数,眼看着东西收拾好,阿眠也开始焦虑了。
“哥么,要不我还是和你们一起去吧。”
他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家里人的羽翼,如今好不容易飞了出去,自然是希望他过得好,也飞得高。
“怎么,两个铺子都不要了?”
特别是新竹楼,发展到现在可不容易,难能说放手就放手。
阿眠也就是随口一说,真让他走也不舍得。
大致收拾了一遍,先整理了一马车的东西送到福州去。
福州的府衙大,他们一家住到年前,已经足够了。
在走之前,先去和季二叔们说了一声,正好安洵和季回回来碰上,一大家子一起吃了饭,才各回各家。
等再聚,估计就得过年了。
吃吃喝喝完,陆鹤明背着林言回去,刚刚实在高兴,没忍住多喝了两杯,此时人有点晕乎乎的。
“夫君……”
陆鹤明侧头看他,刚好对上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或许是因为实在晚上,月光落在他眼底,陆鹤明被深深吸引住。
“怎么了?”
林言不说话,只是笑。
陆鹤明不和酒鬼计较,背着人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好一会儿:“夫君!”
林言是在他耳边喊得,热热的气息喷洒在他的耳后,只是醉醺醺晕的不行。
陆鹤明不想和他计较,却又忍不住,只得加快脚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