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人怎会看不出来他们是想压价,他手里确实还有些余地,这位又是秀才公,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唉,夫人觉得多少合适?”
陆母和林言对视一眼:“三十八两!我再额外给你二两银子去喝茶如何?”
“哎呦,这可使不得啊,夫人啊,四十八两银子是最低的了,你看咱们这地段在襄阳府也是顶好的,这周围也安静,适合公子学习……”
林言本以为这牙人会不上道,毕竟这可是襄阳府,这院子也不差,应该是不愁租不出去的。
“四十八两银子也行,我们想在倒房那里开个窗做铺子成吗?”
那牙人面色为难:“那是不成的……夫郎要是想租铺子,我这也有的。”
林言:“……”
“那就各退一步,四十两银子一个月如何,现下你也知道了,我们还要再租铺子,家里银钱实在顶不住。”
牙人咬了咬牙:“行,但是你们铺子也得在我这里租。”
陆母面上有些可惜,但是能讲下来十两已是不易,这一年十两,三年就三十两了。
“行。”
这房子算是定下,陆母一行人回客栈收拾东西,林言则和陆鹤明一起去签书契,那牙人看上去比他们还着急。
到了牙行才知道缘由。
“小木子带人看房子回来了?可成了?”
“再不成,明日就要滚出牙行了!”
林言冷眼看着,没吭声,那小木子也是一脸隐忍,手攥的紧紧的,也没搭理他们。
“你这小子,又不说话,欸,公子夫郎,要不我给你介绍一处?我这里又好又便宜……”
话还没说完,小木子就猛地看向他,一副要揍他的样子,林言连忙开口:“不用了,我们已经和他定下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带我们去签契书。”
契书签的顺利,牙行盖上章,他们又跑了一趟府衙,不到一个时辰就办好了。
“今日之事,多谢二位。”
林言摆了摆手,就说一句话的事,说起来他还挺好奇这小子怎么回事呢,只是现在还要回去搬家。
等他们回到客栈时,陆母已经将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等他们回来。
“阿娘,拿到钥匙了,你先去马车上等我们,我把客栈的钱结了。”
陆母拦住他:“都结了,赶紧回家里去。”
这客栈贵的不行,真是一夜也住不得了。
院子干净,但几日不住人就能落一层灰,但他们人多,不一会儿就把几个房间收拾出来了。
还给柳之昂留了一个厢房。
“西厢房你和杨婶一人一间。”
“还给我准备了?”
陆鹤明看傻子一样看他,真怕他出门被人骗。
“住不住?”
“当然住了?”
柳之昂知道有自己一间房,收拾起来更有劲了,一家人干到傍晚才停下来。
“行了,这活也干不完,今日先休息一下,明日再说,不急于一时。”
厨房收拾出来了,只是缺这缺那的,也开不了火,陆鹤明直接去街上买了馒头回来,几人吃下就各自睡下了。
“哎呀,真舒服啊~”
林言躺在床上,一脸满足的感慨。
陆鹤明洗漱完,把蜡烛吹了,也躺到床上,林言磨叽磨叽的蹭到他身边,他把人搂在怀里,没动他。
“你说咱们去哪里租个铺子呢?”
“离家可不能太远。”
“咱们手里还有多少银子?”
“唉,这花钱可真快,过几天闲了我就去锦书馆要钱去。”
“对了,你说安洵到底去哪里了?”
他一会儿一个话题,陆鹤明耐心的回答着,还等着他问,结果怀里的人就没了声,低声笑了笑,熟练地将人抱进怀里,林言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自己乖顺地调整了一下,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蹭了蹭又睡过去。
这会儿天气热,两人也没盖被子,就相互依偎着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日,一家人就忙着院子里的事,带来的家当都归顺了一下,酒桶什么的都放到倒房去了。
陆母也没再说要走的事,只是天天的忧愁,脸阿眠都不敢往前凑。
柳之昂也天天去街上晃悠,看有没有合适的活能干。
他识字,按理来说也是好找的,可是他不愿意干账房先生的活,觉得没啥意思。
眼看着陆家都定下来了,他心里也不免着急起来,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合适的,恨不得直接去码头给人家扛包。
一连好几天,陆家算是方方面面收拾好了,陆鹤明准备着府学的事,一家人都闲着,陆母和杨婶心里着急但也没办法,只能旁敲侧击的和林言说。
林言这些日子也没闲着,一直计划着铺子的事,但这府城和镇上终究是不一样的,按照他们以前的卖法,肯定也能赚,只是成本高了,忙来忙去还没有镇上赚的多,陆母才真是呆不下去。
况且着府城里卖米酒的也多,他得想点新花样才行。
当然也知道这事等不得,一边和陆母商量,让她有些参与心里才能不着急,不过也没让他们多等,各方面都计划好了就又去找了那个牙人,还没到牙行就听那边吵吵嚷嚷得,林言八卦地拽着陆鹤明去看。
还是熟人。
“你这小子,不行就滚出牙行!”
林言这会子有空,站在外围听了个明白,原来这小子是他阿叔带进来的,原本有他阿叔护着还好,结果他阿叔上个月去世了,让他一个小子呆在这里。
一开始大家看他年纪小,也多有维护,但是这小孩每月租出去的房子都数一数二,其他人自是看不惯,开始孤立他,不给他房源。
听到这里林言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不就是职场霸凌。
可是他才不是好人,见人可怜就要搭一把手,那全天下的可怜人多了去,哪能全部都帮?
索性也没管,转头就和陆鹤明去了街上,得先看看其他人的铺子。
陆鹤明一直看他,林言停下问他:“你是想问为啥刚刚没帮他?”
陆鹤明点了点头,上一次,林言为他说了话。
“他有能力,却没有支持他能力的野心,这样的人,我们帮了他第一次,第二次他还会想着人帮,只有他自己撞得头破血流,才会吸取教训。”
看他不懂,林言又说:“他和我非亲非故的,我为什么要帮他?”
说完又看向陆鹤明:“你会不会觉得我冷漠?”
陆鹤明把他脸上的发丝拂掉:“什么冷漠,你不是说过吗?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你做的很对。”
林言一听也高兴起来,这人要真是说他冷漠,那他就让他尝尝冷漠的滋味!
陆鹤明听了其实心里高兴的很。
按理来说,他也是非亲非故的人,但是林言却愿意为他花钱,那岂不是他不一样?
这会子天气热,他俩逛了一圈又回去了,家里静悄悄的,应该都在屋子里做活,林言也没出声,这两日太累,直接和陆鹤明回屋睡了一觉。
一直到暮色降临,太阳没了踪影,林言热的满身是汗的醒来,把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推开,迷迷瞪瞪的问:“什么时辰了?”
陆鹤明也睡的迷糊,他一推才醒来,扭头往外看了一眼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估摸着得酉时中了。”
“这么晚了?赶紧起来,阿娘他们估计要着急了。”他们可能还以为两个人在外面没回来呢,没想到这一睡就快两个时辰了。